碧空如洗,萬里無云。
一早抓著一把海棠花,被晌午的日頭一曬,小臉兒嫣紅。她把屋子尋了個遍,在斜邊的小間里遇上貞白,正抱著一摞書冊走出來。
一早問“李懷信呢?”
貞白下臺階,往涼亭走“說是出去走走。”
一早捧著海棠花跟過去,就見涼亭的桌椅上攤滿了書籍“曬書呢。”
“嗯?!辈糠謺谀疚莸牡讓訅毫耸?,貞白將紙張小心謹慎的翻開,“受潮了?!?
“我來幫忙?!币辉鐚⒑L幕〝R在藤椅架子上,這是專門兒給李懷信乘涼小憩搭的一張藤椅,暫時用來曬書。
貞白偏過頭,阻止“別把花挨著書籍,以免沾色。”
一早趕忙把海棠放在腳踏上,剛要去碰書,貞白又指了指地上的一盆清水“凈手?!?
一早言聽計從,將雙手洗凈,又擦得干干爽爽了,才過去幫忙。她將壘起的書本搬到涼亭另一側,一大塊兒空曠的坐欄上,正好陽光直射。
結果貞白又道“不能暴曬,移到陰涼處,風干就行?!?
“哦。”一早依言照做,有模有樣地把書翻開。
貞白“當心些,別壓出折痕?!?
一早懷疑貞白都被李懷信的毛病給傳染了,但也難得貞白寶貝一樣東西“曬個書而已,這么多講究。”
倒不算講究,只是昨兒個,李懷信在不知觀里待閑了,便打開藏書間,想選兩本書去打發時間,然后興致勃勃的發現貞白的藏書,驚奇道“這些可是連宮里的藏書閣都搜尋不來的孤本!誒,都潮了?!崩顟研欧艘豁?,就不敢看了,立刻輕拿輕放地歸位,“弄臟弄壞可就糟蹋了,改明兒得清出來曬曬?!?
所以今日放晴,貞白便將這些受了潮的孤本清理出來曬,她對一早輕聲說“放著我來吧?!?
一早本意想幫忙,又覺得做什么都像在添亂,遂退到一旁,撿起腳踏上的海棠花,心里頭正惦記,李懷信就提著兩只鳥籠回來了。這廝本來就生得好看,走在晴空下,被陽光鍍上一身金,神采英拔,近乎有些灼眼了。
這么璀璨的一個妙人兒,怪不得貞白寶貝他。
更何況這妖孽惑心,哪怕恣意妄為,也恰如其分的踩在貞白七寸上,讓對方慣著他,然后恃寵而驕。
這種男人,心機得很,可以說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葩。一早甘拜下風,現在也不太跟他一般見識了。
當看清關在籠子里的一對大雁時,一早目光炯炯,當即明白了。怪不得一大清早李懷信就將她從被窩里頭扒出來,非讓她去山中采束花,原來是要提親??!
一早機靈地捧著嬌艷欲滴的海棠花過去,李懷信原本容光煥發的臉陡然沉下去,低聲質問“干什么你?!”
這祖宗說翻臉就翻臉,一早沒來得及反應過來,舉著海棠道“不是你要的么?”
李懷信將鳥籠擱在地上,怕貞白聽見,壓著嗓子訓人“我讓你去采花,你揪的這是什么玩意兒?!”
“你瞎啊。”一早懟回去,“這不就是花嗎?!”
“你不知道這是斷腸花???”李懷信又被氣著了,“你是不是沒安好心,想我們斷腸人在天涯?!?
一早真不知道,怔了怔“這海棠又叫斷腸花嗎?”
“趕緊扔了,有多遠扔多遠?!崩顟研乓谎鄱疾幌攵嗫矗X得在這種時刻簡直晦氣,“太不吉利了?!?
“誒。”一早被他推了一把,剛要走,就聽見背后有腳步聲逼近。
“要加餐么?”貞白瞧著籠子里的大雁,理所當然的以為李懷信饞了,淡聲問,“想清燉還是紅燒?”
聞言,李懷信和一早赫然抬頭,齊刷刷看向貞白,神態與言行出奇一致“啊?”
貞白被他倆的反應搞得有些莫名。
李懷信指著籠中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