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霍瓦伊奇的談話讓雷有些感悟,但沒法促使他做出抉擇。
他在紙上寫下“波西瓦爾·埃克特”,“莫蘭·愛克遜”,“斯威夫特”這三個名字。思索了一會兒,又燒掉了這張紙。
對“敵人”的行動視而不見,這不是明智之舉。但,現在還有其他事要做,而且同樣情況緊急。雷這樣說服自己。
“就這一次。”
雷低聲自語。
……
蒲公英與少女的芬芳在煤煙中開辟出澄澈的凈土。
圣南勒斯女校的晚鐘響起,黃昏的金色光芒灑在禮堂新修葺的外墻上。石雕像和路燈間,香樟子在年輕女孩們的皮靴下發(fā)出清脆的爆響,金色,褐色,酒紅色的長卷發(fā)和馬尾辮,三五成群。
“你怎么了,塞西莉亞。”
南希向達諾切利特男爵的女兒傳達出關切之意。塞西莉亞面色有些蒼白,眼眶發(fā)黑,她的嘴唇外圍沒有血色,內層則泛著帶有烏青色的一抹淡紅,看起來病態(tài)又妖冶。
遲鈍了兩秒,正在走路的塞西莉亞才對南希的話有所反應,她看著南希,目光卻不由自主落在南希的衣襟右下方,染成靛藍色的亞麻上杉下是少女胸脯微微隆起的弧度,年輕的心臟在肋骨的牢籠中搏動。
“哦,怎么了嗎?”塞西莉亞說話時有些神游物外。
“你好像生病了。”南希遲疑了一下還是這樣說,希望塞西莉亞不會覺得冒犯,她暗自想道。
“是病妝啦。”塞西莉亞笑起來臉色蒼白,“而且最近我有點失眠。”她頓了頓,“我夢見葛瑞思了,她來找我。”
“你還沒能從那件事的陰影里走出來。”南希輕嘆,女校醫(yī)列奧娜的那個案子中,受害者不止葛瑞思,作為葛瑞思的好友之一,塞西莉亞也深受打擊,“抱歉,我不該提起……”
“是我提起的,南希。”塞西莉亞搖搖頭。
“薩利斯特嬤嬤已經為她們做過安息儀式,我想這周禮拜你可以來,她一定樂意為你做一次安神儀式的。”南希說。
“嗯……沒必要那么麻煩,我失眠不算嚴重。”塞西莉亞對南希微微一笑,然后沿著石磚路離開學校。
南希沒再多嘴,對很多要強的人來說,比起治療師,他們更信任自己的身體,而不免將其他人的關心當成置疑。走出校門,她拋開雜念,腦子里則開始推敲神秘學知識。在梅迪麗大街的拐角,握住手里的鑰匙,心想“要不要去實驗室呢?”
但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她就自顧自搖了下頭。最近雷特意提醒,近期都不要再去麗舍街32號了。
這樣一來她的神秘學研究就得停滯下來,好在雷的經驗筆記她還尚未消化完畢。
腳步一轉,便向梅迪麗大街中段走去。莫蘭書屋已貼上封條,門口的老舊風燈積滿灰塵,墻上爬藤也枯死了大半,她走向書屋旁的巷子,一道修長的身影冷不丁出現在她的身前。
“南希·霍夫曼。”勞倫特穿著一身便服,站在巷子里最干凈的一處地面,但這里的環(huán)境還是讓他感到有些厭惡,“你在莫蘭書屋當過鐘點工。”
是灰騎士,南希認出了勞倫特的臉,就是這個男人把莫蘭抓了起來。她心里一下緊張起來,但回答的語氣還算平靜“你們已經找我問過情況了,騎士大人。“
“也許還遺漏了什么。比如說,雷和莫蘭·愛克遜的關系。”勞倫特打量著南希,他期望從這個女孩的反應里得到一些信息,“據我所知,他本來負責處理這個書屋出現的違籍,但他失職了。并且,莫蘭·愛克遜死在監(jiān)獄后,是雷把他的尸體帶出來并且安葬了。”
“這是對死者基本的尊重,騎士大人。”南希的聲音柔弱卻堅定,“貝德維爾先生沒有失職,我做鐘點工時見過他來視察,并且提醒愛克遜先生不要再上架那些書。沒錯,愛克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