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大,江頭村的事情我打聽過了,那三艘沙船是黃家的,應該與黃家人有幾分關系。”
鎖江碼頭,一名赤著上身,披散著頭發,一身健壯肌肉的青年,正抱著臂膀,看著碼頭的挑夫們搬運漁獲。
身旁是一個著灰布短褐,佝著身子,有些諂媚的削瘦男子。男子留著一對八字胡,眼睛溜溜的,游移不定,看著獐頭鼠目。
聽得八字胡說完這話,被稱作‘張老大’的健碩青年,皺起了眉頭“黃家的船?怎么回事,他黃家是想要壞了規矩?”
“具體的也不清楚,有底下的人說,前段時間,黃定江夜里忽然帶人去了一趟江頭村,隨后第二日便送了三艘沙船過去,到底發生了什么,沒人知道,不過應該與江頭村那位‘八爺’有幾分聯系。”
“江頭村自做漁獲生意之前,也是那位‘八爺’讓自己的幾個后輩在附近打了招呼,所以小的們一時也沒去找他們的麻煩。”
八字胡恭敬回復道。
“八爺?一個要死的老頭子罷了,仗著幾個后輩就想胡來?”
‘張老大’冷笑一聲,卻道“陸成那幾個沒問過我的意見,便隨意壞了規矩,是不將我放在眼里啊!”
“既然他們先壞了規矩,就別怪我不講道理了。”
“白喜,去給陸成他們下帖子,今夜醉松樓,讓他們給我一個交代。”
八字胡聞言,嬉笑點頭,不過隨即卻又問道“老大,那黃家那邊?”
“暫且放著,我會親自去問問黃定江,他黃家雖然勢大,但他們卻忘了他們本身是什么出身了,還想做什么正經商人,卻不知道這是自毀根基,這等行事的人,只會畏首畏尾,沒什么好怕的。”
“就算他們巴結上了郡城的人又如何?老子也不是沒關系,到了潯陽鎮,是龍是虎都得給我趴著!”
“是,小人這便去辦。”
猥瑣男子聞言,忙不迭點頭,隨后恭敬離去。
‘張老大’這才回過頭,瞇著眼睛,卻不知在想著什么。
若是陸老八在此,便能認得出這位‘張老大’的身份。
此人喚名張鎖兒,也是個混不吝的人物,出身不大好,卻頗有幾分狠勁,也不是在哪里得了異人傳授了一手厲害功夫,幾年的時間,竟然在潯陽鎮打下了好大的勢力。
雖然不成幫派,但卻有不少人依附,他也算是這潯陽鎮稱雄一時。
說起來這經歷倒是與陸玄當年有幾分相似,不過此人更為狂傲,聽說有人拿陸玄比較,都是十分的不屑。他行事也囂張,極難相處,不過本事倒是極大,于是也沒有人愿意招惹。
即便是黃家,輕易也不會愿意和張鎖兒產生什么沖突。
這也是張鎖兒肆意評判黃家人的底氣,他對黃家,實際是看不太上的,原因不是其他,就是他自己所言,認為黃家的人忘了自己的根基,不是一路人,也不值得忌憚。
當然,他為人雖然狂傲,卻也不是蠢人,輕易自然不會和別人產生沖突。
事實上旁人只知道他囂張,卻不知道他的囂張都是有著自己的目的。
若真是只會無腦得罪人,他即便有幾分本事,又豈能混到如今的地位?
說到底,這不過是一種偽裝罷了,聰明的人自然能夠看得明白。
至于為何對江頭村的事情有了興趣,無外乎就是那‘規矩’二字罷了。
江頭村擺脫他們這些漁頭幫派的管束,自己做漁獲生意的行為,破壞了他制定的一些不成文的規矩。
畢竟他們這類人就是靠著這規矩吃飯的,也是因為這規矩才能有現如今的地位,自然見不得別人隨意打破。
尤其是對于張鎖兒這樣的聰明人來說,更明白其中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