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圓和尚臉色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
心念一轉,陸玄便猜到聲音主人當是韋馱和尚了。
果然,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有一名身形高大的老頭陀沖入了院中,那頭陀穿著一件灰撲撲的粗布衣裳,脖子上掛了一串佛珠。身量極高,陸玄六尺一寸的身量在這江南湖廣之地,已然算是高大,但闖入的這名頭陀,竟是比他還要高上一頭,尤見雄壯。
頭陀模樣丑陋,頗有些兇惡,披頭散發,額上帶了個戒箍。胡須臟亂,目若銅鈴,大嘴尖牙,黢黑的面上滿是繭子,似乎還有鱗屑,也不知是不是有怪病在身,說來倒是與老鱉村的村民有些相似。
只是這人身形高大,長得也要放開些,面目雖然丑陋,卻也有幾分威猛氣息,所以不似老鱉村那些村民一般,給人陰詭之感。
這便是那韋馱?
陸玄望著眼前之人,一時細細打量,也不開口。
陸玄自廣休和尚口中,得知他這位師兄并非真算入室弟子,只不過是個記名,也就是俗家,尚且說不上是個和尚,只能說是頭陀。
不過不是佛門中人,倒也不必如此計較,所以常人還是喜歡以法師、和尚稱之。
這頭陀一入得院中,第一眼便看向了陸玄和蘇瓊,靈覺非常,不過只看了一眼,就沒多看,似乎也沒什么興趣,哪怕他應該是看出了陸玄修士身份。
此人脾性確實非常,便是陸玄,若是見了一位身負靈光的修士,說什么也得仔細打量一番,這頭陀倒好,仿佛渾不在意,實也是讓人忍不住好奇。
“法圓,齋飯可好了?”
頭陀行至眾人身前,大喇喇在法圓旁邊坐下,提著茶壺就準備給自己倒上一杯茶水,見茶杯太小,干脆舉著茶壺,往嘴里倒,粗魯得緊。
全然不在意陸玄這兩個客人。
“啊!痛快!”
甩了甩腦袋,頭陀暢快的喝了一聲,使勁在嘴巴上抹了一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飲了酒。
“韋馱!你這廝!客人在此,如何這般失禮?!”
法圓和尚一見頭陀這般模樣,氣的是眼珠瞪大,滿面通紅!
果是那韋馱!
陸玄聽得這話,心中暗自點頭。
“這話何與灑家說,這是你的客人,又不是灑家的客人,難不成還要灑家替你招待么?這羅漢寺也不是你這住持的,灑家想在哪里不成?”
這韋馱也真是混不吝,可說是蠻不講理了,明明攪了人家的事情,還自以為有理。
陸玄見此,心下不由皺眉,這哪里是廣休和尚所說的脾氣古怪那么簡單,根本就是不講道理,如此人物,只怕不好相處。
陸玄此時心中已經對借馬之事沒報多少希望了,若不是還有廣休之物需得交予這頭陀,他或許都不愿意招惹這等人。
“法師便是韋馱大師?”
念頭一轉,想到廣休托他交給韋馱的那東西,陸玄還是開口插了一句話。
聽得陸玄詢問,韋馱這才轉頭看來,皺眉看了陸玄和蘇瓊一眼,隨即回道“正是灑家,怎么?你這老道尋灑家有事?”
這話也是半點都不客氣。
微微搖頭,陸玄也不與他計較,只道“我與清泉寺廣休大師乃是相識,他托我將一件東西送到法師手中,不知法師可否借一步說話?”
那怪蛇遺蛻也是一件異物,還是正經單獨將遺蛻交給了韋馱才好。
聽得廣休名號,韋馱倒是微微一怔,面上猙獰表情緩和了一些,不過還能看出幾分不耐。
“罷了,隨灑家來吧。”
韋馱搖搖頭,說著徑直朝著院外走去。
半途還回過頭來對著法圓囑咐了齋飯的事情,把已經跟在身后的蘇瓊都嚇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