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天下見刀兵,哀鴻遍山野。百姓流離苦,難得安寧日。上蒼應憐民,廣撒菩提心……!”
憂傷哀怨的歌樂之聲,飄蕩在汴梁城王媽媽家“一窟鬼” 勾欄院的午夜上空。
王媽媽家“一窟鬼”勾欄院的大堂上,眾賓客眼神中充盈著迷惘和無奈,瞅著半尺高的臺上那鳳眼含怨,柳眉藏愁,手撫琵琶,輕啟朱唇,如訴如泣吟唱著的姑娘,不禁發出陣陣嘆息之聲。
此時打門外走進兩個人,走在前頭的是膀闊腰圓,滿臉絡腮胡子,如黑煞神似的壯漢;緊隨其后的是自眉間至嘴角有一深深刀疤,整張臉給人一種痛苦不堪感覺,好似剛剛挨過了揍的瘦子。
店主王媽媽慌忙相迎,點頭哈腰,連說“客官里請,里請。”待二人坐定,王媽媽一臉諂媚的道“二位爺!來點什么?”
nt有那好酒好肉盡管快快上來,羅嗦什么。”壯漢粗門大嗓的嚷道。
王媽媽見狀,趕忙仰著脖兒向后喚道“臘梅、春紅,快上酒菜。”
兩位打扮妖艷的姑娘應聲而出,一陣風的將幾般嫩雞、肥羊、牛肉以及一壺酒布排到來客的桌上。
那刀疤臉端起酒壺,也顧不上用酒碗,對著嘴,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大口,放下,用袖口抺了抺嘴,隨后解下背上的包裹,擱到桌上,一對陰毒的三角眼寒光四射的環視著周遭。
黑煞神似的壯漢,撕下一只雞腿緊咬幾口后,淫猥的眼神在忙碌著的兩位姑娘渾身上下觸摸半天,咧嘴“嘿嘿”一笑,隨后瞅著臺上吟唱著的姑娘一拍桌子,不耐煩的高聲喝道:“夠了夠了,別凈整些凄慘慘的調調,攪得人心煩,快快換段葷的,讓大爺我開開心!”
臺上正吟唱著的姑娘,一驚之下,花容失色,聲音嘎然而止,緊抿著櫻桃小嘴,眼淚撲簌簌的落下,不知所措。
眾人都覺得這壯漢有些唐突,紛紛投來責怪的目光。
座中一留著稀疏的五綹長髯,兩鬢斑白,身著紫繡團胸繡花袍的老者,抱拳顫聲道:?“這位兄臺,恕吾直言,自唐亡以來,短短的幾十年便經梁、唐、晉,至吾漢,歷四朝十帝,可謂外夷兵戈擾攘,內則亂賊迭起,戰亂不斷,頻繁易主,百姓飽受流離之苦,身處水深火熱之中”
隨之一陣不停的干咳,稍稍喘息片刻,又繼續沙啞著聲音道“特別是當下,吾主劉知遠剛剛駕崩,新皇劉承祐年未弱冠,北有契丹兵戈擾攘,西有吐蕃虎視眈眈,南有南唐、南漢、吳越、后蜀各自為政。中原大地也被藩鎮諸侯分割的七零八落,河中節度使李守貞、風翔節度使王景崇、永興軍節度使趙思綰,趁機聯合謀反;在這國家危難之際,商女尤知亡國恨,更何況吾等堂堂七尺男兒,誰還有心思沉迷于淫靡聲色之中呢?!”
壯漢被那老者一番嗆白,加之眾人一陣訕笑,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神情尷尬的頓了一頓,隨之仰天獰笑道“既已知道朝不保夕,何不快樂一時是一時,豈容你這該死不死的老朽教訓爺爺我!”
“你——!”老者臉色慘白,渾身抖個不停,張大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
“放肆——!”
只聽“啪”的一聲,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個公門打扮、虎背熊腰之人拍案而起,一抖袍袖,橫眉怒目道“馮道老先生乃當朝太師,德高望重,豈容爾等羞辱,還不快快向老人家認錯、賠禮。”
大家識得說話的是開封府衙中的韓令坤捕快。
“呀——呸!”那壯漢一聽之下,立即咆哮起來,“難怪這汴梁城危在旦夕,卻原來滿城皆是口頭上的將軍,舌尖上的英雄,盡爭那匹夫之氣”
壯漢話沒等說完,韓捕快厲聲道:“大敵當前,本應同仇敵愾,這位兄弟為何長他人之志氣,滅我等之威風,辱我滿城臣民,再要胡言亂語,別怪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