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子弟皆是從小習文練武都要來一遍,而要襲爵的端王世子也不例外,若他真對我動手我毫無勝算,但偏生他們還得學那些令他們不能肆意妄為的規矩。
而李括縱使行事還能看出小時候那般不管不顧的急性子,到底比之孩提之時要冷靜的多了,眼下他被我幾句話氣到,指著我漲紅著臉,愣是沒說出什么來。
恰有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匆匆趕來,李括警惕的一抬頭,卻正對上了提著各色點心吃食,面掛寒霜的辰逸。
“小王爺,冰然如今正在養傷,還請您容她養好身體,再議它事。”辰逸此時的語氣還算平緩,他目不斜視的繞開李括,坐到了我床邊,是一個完全保護的姿勢。
“顧四郎,我們也算同窗之誼,我記得你之前從未如此過。”李括見了辰逸,語氣緩和下來,皺眉道。
“小王爺,若世子妃抱恙在府中養病,有人闖入其臥房冒犯,您的態度不會比我更加克制。”辰逸的神情越發的冷,“端王爺的話我并未忘記,待機會合適會履行諾言,但沒有人可以讓然兒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李括看樣子并不清楚他母妃與妹妹的作為,臉也一下子黑了下來,房內氛圍一下子劍撥弩張起來。
我咳了兩聲,扯了扯辰逸的衣袖:“你答應了端王,替他當說客勸我救曦月郡主?”
辰逸神色一緊,他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而李括則瞪著我。
“辰逸,你希望我救曦月郡主嗎?”
他低下頭去,神色晦暗不明:“我不愿你被我的想法左右。”
“看來我們的想法相左了。”我笑了,“你深知我的性情,不會相救對我發難的人。”
“但端王府畢竟和英國公府有舊,你對郡主縱無男女之情,到底她是你相識的妹妹,況且你與兩位小王爺還有交情。”我嘆了口氣,只覺得此時說話還有些費力。
辰逸望著我,眼中俱是擔憂。
“辰逸,你宅心仁厚,我卻并非良善無度,我若當真狠心到底,冷眼旁觀曦月郡主香消玉殞,你會因此對我生厭么?”
辰逸身形一頓,旋即搖了搖頭:“然兒,你記住,一切有我。”
我疲憊一笑,又看向李括:“小王爺,我勸你別老像個愣頭青一般,你父王選辰逸來做這個說客,沒有選錯人。”
辰逸猶豫了片刻,終究還是開口道:“然兒,對不起。”
“為什么要道歉?”我自言自語道,“你心中對曦月郡主有愧,何故向我道歉?”
“因為我不可能回應她的心意,我想她心中是難過的,她對你的冒犯也是因此而起。”辰逸低下頭,“我不得不傷害她,也傷害了你。”
我忍不住冷笑起來。
“曦月郡主想招你為郡馬,我是她的阻礙,端王妃以為郡主化解百里毒霜留下的后遺癥為由,向官家請求賜婚,她的理由,便是曦月郡主需要百年血靈芝調理身體,而你顧辰逸,恰好從通天門尋到了它。”
辰逸與李括神色皆是驚疑不定,想來是已有了些推測,我自顧自繼續說下去:“實話告訴你們,要治曦月郡主,只需普通血靈芝即可,國庫和太醫院中尚有存貨,但端王妃還是向官家要來了婚約,因為她知道,我和阿楚等著百年血靈芝救命,而辰逸一定會抗婚,這樣她們才有機會將我按死。”
柔荑輕輕拂過辰逸骨節分明的手背,又緊緊握住他的手,我輕嘆一聲:“辰逸,你明白了嗎?這個所謂的婚約,是沖著我來的,不,還有你,得不到你,便毀了你一生。”
“端王妃和曦月郡主算準了,若我貪生怕死,將血靈芝留下,你便會因她們以抗旨之罪誅殺,屆時她們對付我更加容易;而若我以血靈芝換你出獄,我沒了它必死無疑。”
李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