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定雁城驛館內。
怡親王端坐在主位上,居高臨下的望著跪在下首的顧辰逸和顧辰達兄弟二人,臉上笑意盈盈,眼底卻是一片冰涼。
“顧柏,本王今日聽得你在陣前力搓北戎大汗呼延律,可真是神勇不凡。”
“王爺謬贊了,這本是末將份內之事。”
“份內之事?”怡親王的聲音里冷意陡增:“我聽聞,今日呼延律大敗,北戎正有軍心渙散之勢,你身為主帥,不下令追擊一舉殲滅敵軍,而是收兵回城了?”
“兩位將軍還真是愛惜自己手下的士兵呢!”看似褒獎之詞,這話中的嘲諷顧辰逸卻聽的分明,他心中暗覺不妙,卻又不能表現出來:“王爺,顧家軍全軍上下,為國效死,保家衛國,斷無半點猶豫,其心天地可鑒,求王爺明察!”
“好!那你兄弟二人現在就帶兵出城,將那北戎殘兵一舉殲了,本王便信你顧家滿門的忠心!”
顧辰逸抱拳行禮的手緊了又緊,顧辰達壓著火氣不能發作,連雙肩都在顫抖。
“王爺,請恕末將不能如此。”辰逸斂眉道:“王爺請聽末將解釋,如今軍中……”
“顧柏!”怡親王厲聲打斷了顧辰逸的話:“我看你找借口托詞的水平比你顧家軍打仗更高明!”
“王爺息怒,畢竟北戎一滅,這顧家軍也沒了殺敵立功的機會,這英國公自然要為顧家滿門功勛打算嘛……”怡親王身側的王禧陰陽怪氣道。
“王禧!你在胡說八道什么!”聽到有人污蔑到父親頭上,顧辰達再也按捺不住,當下失聲怒罵。
“顧彬,如此大呼小叫,你還把本王放在眼里嗎!”
“五弟!”顧辰逸勸阻了顧辰達,旋即向怡親王道:“王爺,是末將失職,未能約束手下將士,如有怪罪末將一力承擔,顧彬雖性情烈了些,絕無對王爺不敬之意,求王爺寬恕!”
“好一個兄弟情深,”怡親王冷笑道:“放心,你們一個也逃不了,來人,”
“顧柏、顧彬消極怠戰,以下犯上,戰時此乃重罪。把他們給我押下去,好好在大牢里呆上幾天!”
兩旁怡親王親兵一擁而上,顧辰達怒氣更甚:“如今城外韃子還在虎視眈眈,將我們關起來讓誰去抵擋?”
怡親王覷了兩人一眼,似乎心情大好:“沒有顧家,我還有顧家軍呢。”
這話說得如此直白,連顧辰逸都臉色大變,然兩人皆知反抗無益,或許還會牽連父親兄弟,只得將滿腹怨憤含恨忍下,任人反綁推搡而去。
葉子啟在縣衙見顧辰逸兩人被縛住的光景,已知是誰所為,心中憤慨,上前遞了些銀子給押送人,要與二位將軍“寒暄”幾句。
顧家軍威名在外,雖是奉王爺之命行事,這些親兵對顧家也多少有些敬重,此時又有銀子拿,自然應允沒有二話。
另一邊,北戎帥帳內。
呼延律打碎了帳內所有東西,朝那幕后之人亮起了大斧:
“你說過我今日便可報仇雪恥,為何那顧四郎還是安然無恙?”
“我只說大汗今日可以報仇,誰說今日顧四郎便會中毒身死了?”那人沒有絲毫慌張,“不過大汗放心,如果說是下毒一事,他如今已是我手下敗將了。”
呼延律見他胸有成竹,半疑半信:“好,本汗暫且留著你的腦袋!”
顧家軍主營,顧杉長槍在手,全副披掛站在大營門前,在他身后的營內,所有還未染病的顧家軍依次分隊列陣站開,手持兵器,形容峻肅,嚴陣以待,恍如對面已然站了千軍萬馬,只待主帥一聲令下便要全軍迎敵。
有漸近的腳步聲,顧杉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手中的槍,后方軍陣絲毫未亂,只是眾人皆擺出了御敵之勢。
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