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謙站在門外聽完了辛夷三人全部的談話后就顯得心事重重,一路走回營帳默不作聲,才發(fā)現(xiàn)自己買給辛夷的蜜餞竟然因為自己太過緊張還握在手里。
他打開裝蜜餞的紙包,隨手取了一塊放進嘴里,過于甜的味道讓他覺得反而有些發(fā)苦。
而更讓顧辰逸在意的則是古辛夷最后問出的那句話。
“可有思慕的人了?”然而他卻并沒有聽到心心念念的那個人的回答,這叫他有些悵然若失。
于是,與他同住一個營帳的七弟顧杉已然睡熟了,而一向在無戰(zhàn)事時作息時間嚴謹?shù)念櫝揭荩缃裉稍诖采希淮螄L到了“為情所困”的滋味。
冰然的一顰一笑在他腦內(nèi)不斷地浮現(xiàn),他想到很多不同樣子的她:她時而在陳家村的草屋和小院里擺弄著藥筐里各色草藥,時而在定雁城的天牢中擦去他額上的汗水,時而在顧家軍的營帳間背著藥箱忙碌穿梭,時而在兩軍對峙的戰(zhàn)場上靜靜望著他。
不知怎地,他突然又想起了二哥三哥成親時的場景,下一刻穿著大紅喜服的人就變成了他自己和她,他們拜堂行禮,被兄弟們簇擁進洞房,交杯合巹,吟詩卻扇,然后他就控制不住的想到后面的事。
盡管軍營中多是粗獷男子,他也并非對男女之事一無所知,但將這些事情套入到自己身上,他感覺全身都熱了起來,而他越努力想停止“胡思亂想”,畫面卻在腦中越發(fā)真切起來。
第二天,睡到中午才醒的我披頭散發(fā)地迎來了拿著食盒站在醫(yī)館外間的辰逸。
想到就這樣不修邊幅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實在是不大妥當,我急急忙忙地洗漱梳頭。古代女子的發(fā)型實在太過難梳,我只得隨便綁了條發(fā)帶。
聽到我說“請進”方才進門來的辰逸臉莫名地紅,我心下疑惑道:“辰逸,你臉紅成這樣是不大舒服嗎?要不我給你搭個脈?”
辰逸的身體猛地一僵:“不用了……你可是餓了,快吃些東西吧。”
今天他帶來的是西紅柿雞蛋面并幾樣小菜。西紅柿的酸甜還是很對我胃口的。然而當我想要嘗試用筷子時右臂還是疼得厲害,于是又只能被辰逸喂著吃完一頓飯,我感覺我的年齡仿佛退回了三歲。
盡管向軍醫(yī)詢問我傷情和喂我吃東西的他一直都是細心溫柔,哪怕我的吃飯速度慢的一言難盡也不見他有絲毫不耐,然而他來去匆匆的腳步卻告訴我,作為顧家軍將領(lǐng),他其實還有很多事要做。
辰逸離開后,我對醫(yī)館掌柜的道:“煩請帶我挑些藥材,我閑著無事,制點傷藥打發(fā)打發(fā)時間。”
掌柜的有些為難:“藥材好說,只是姑娘的右手……”
“沒事,一只手只是麻煩些罷了,但還是可以做事的。”
阿楚在幾次施針加上英國公顧燁親自療傷后狀態(tài)已恢復了大半,天天在努力試著自己調(diào)息中。
辛夷有時會來幫我一起制藥。孫仲景因為傷勢較輕也不大高興總是悶在醫(yī)館里,時不時就要出去溜達,于是半天都找不見人。
這樣的日子持續(xù)了整整七天。辰逸每天都會來給我送飯——更準確的說,是送面。
第三天是放了雞肉和雞蛋的親子面,我下定決心重拾用筷子的技能,盡管提前給自己扎了好幾針止疼,可胳膊還是有些不聽使喚,明明菜和面里都沒有放辣椒,這一頓飯還是吃的滿頭是汗。
第四天是魚片豆腐面。魚片配上雪白的豆腐浸在奶白色的湯里,配上綠色蔥花,一清二白煞是好看,只可惜我一直不愛吃豆腐。
第五天是羊肉燴面,辰逸還在擔心我吃不慣羊肉的膻味。
第六天是鱔絲面。
第七天……我望著面碗有些想哭:“辰逸,咱們可以不吃面了么,而且我傷差不多好了,我想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