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上午的最后一份藥,我想起臨走前孫仲景的囑托,決定去南營跑一趟。
幸運(yùn)的是,孫叔晏今天未被派出去跑腿,我拐了個彎就看到了他從南營的藥帳里走出來。
“孫公子,好久不見!”我沖他招手高喊。
“沈姑娘,你們回來了?”孫叔晏見到我也是興高采烈,過來打了個招呼就往我身后探頭探腦的。
“你在看什么?”
“沈姑娘,就你一個人來嗎?”孫叔晏臉色微變。
“是啊。”
“那……我二兄他們呢?”孫叔晏的聲音開始顫抖,我意識到他好像誤會了什么,趕忙補(bǔ)了句:“你別多想,他們仨沒有回來。”
“果然如此。”孫叔晏剎那間神采全無:“沈姑娘,你不必?fù)?dān)心,在下還是有些承受能力的。”
“啊?”
下一刻,孫叔晏就淚如泉涌,:“沈姑娘,你告訴我,我二兄到底是怎么死的!”
“等等,你先冷靜!”我一頭霧水。
“我二兄是為國而死的,我以他為榮。”孫叔晏猛地蹲到了地上,大放悲聲:“雖然他是個幾年不著家的,說話還那么討人嫌,但我爹娘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總得給他們一個交待啊……”
“不對,跑偏了!”我恍然大悟:“他們?nèi)齻€有其他事要做,所以沒和我一起回飛霞關(guān),這次我們四個人有驚無險,活得好好的,你別自己嚇自己。”
孫叔晏茫然地抬起頭望著我,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我誤會了?”
“沒錯!”
“你們在干什么?”林譯冰錐似的聲音冷不防“扎”過來,我和孫叔晏都給嚇了一跳。
“林將軍,您有什么事嗎?”我賠著笑臉問。
“顧四郎,就是顧辰逸,一時找不見你急得不行,我想起當(dāng)初是這個南營的孫軍醫(yī)把你們帶進(jìn)來的,就過來看一看,果然。”林譯說著還瞪了孫叔晏一眼:“起來!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
孫叔晏立馬站的筆直。
“去吃午飯吧。”林譯撂下這句話就走了,留下一個冷峻的背影給我們。
“我還以為,你這小饞貓一早跑到放飯的地方來了,結(jié)果我倒失算了。”剛趕到大伙領(lǐng)飯的地方,卻見辰逸笑著將一盆飯菜遞給我:“快吃吧,都是挑的你愛吃的。”
“謝啦,你也吃啊。”我坐到他身邊,心里甜滋滋的。
孫叔晏見狀已是目瞪口呆:“沈姑娘,四少將軍?你們……”
辰逸抬頭,立刻嚴(yán)肅起來:“還在這看什么,去取飯吧。”
這也差太多了吧,孫叔晏在心里哀嘆一聲。
我故作害怕狀:“辰逸,你平時都這么嚇人的嗎?”
“我嚇人?”辰逸又是氣又是笑:“然兒可不能冤枉我啊!”
“嗯,雖然倒是沒有林譯將軍兇啦。”我道:“剛才那個人叫孫叔晏,是孫仲景的三弟,我們當(dāng)初能進(jìn)飛霞關(guān)多虧了他。”
“原來如此,所以你是替孫仲景去看他的?”
“是啊,他家里從軍的就這一個弟弟,可不掛念的很嘛。我走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讓我?guī)退纯此苋绾瘟恕!蔽翼樋诖鸬馈?
“嗯。”辰逸淡淡地應(yīng)了一聲,而我竟然從他的聲線里嗅到了——一股醋味?
顧辰逸的確有些悶悶不樂。每次見到冰然和那個孫仲景在一塊,兩人都熟稔的如同多年老友一般,甚至連出關(guān)采藥這種要命的事都是他們同往,如今冰然還如此上心他的囑咐,這實(shí)在是打翻了他的醋壇子。
顧辰逸是行伍出身,對孫仲景這般長相陰柔、話語浮夸的男人自是不大看的慣的,然而孫仲景畢竟不是軍人,他也不屑于做挖苦諷刺人的長舌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