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其實嚴格上,這根本不像是一個夢,它沒有夢境的光怪陸離,也不似空中樓閣般虛幻。
白光閃過,我就已置身于一個華麗又不失雅致的房間內——從陳設來看,應當是哪個大戶人家的正屋廳堂。
堂內衣著得體的丫鬟婆子分作兩排依級別、年紀站開,主位上是個嬌小的女子,看上去不過十六七的年紀,這與她層疊厚重的衣裙、繁復的首飾與嚴謹的妝容著實有些不搭。
而堂下也站了位容貌極為美艷的女子,她有一雙的微微上挑的鳳眼,只是通身縞素,也并無穿戴任何首飾。
而與她的裝束形成強烈反差的,是她那漫不經心,甚至帶著些倨傲的神態。
主位上的華服少女看著素衣女子的樣子,皺了皺眉,開口道:
“清瀾夫人,我知道我年輕,主持王府中饋的時間也不長,你心里不愿服我。”她聲音穩重,姿態端莊,一看便是教養極好的閨秀。
“但我既做這端王妃一日,這府中之人我便管得一日。”她的聲音中隱隱帶出些威嚴來:“恭王是先帝長子,更是王爺的大哥,他的正妃,連我都要禮敬三分,你豈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這般冒犯于她!”
“王妃,是她出言不遜在先,我不過回敬罷了。”清瀾夫人的神情沒有絲毫在意,臉上甚至還多了一絲笑容。
“一派胡言!”端王妃身邊站著的丫鬟柳眉倒豎,斥道:“恭王妃難道說錯了嗎?你不就是個連名分都沒有的女人,還穿的戴孝一般攪和王妃她們的小聚……”
清瀾夫人仍然笑著,目光里卻多含了一絲危險。
“倩兒,不許胡說。”清瀾夫人的神情變化沒有逃過端王妃的眼睛,她喝住了丫鬟的話頭,神情更加嚴肅:“清瀾夫人,就算你不喜恭王妃的話,也不應該在她的茶杯里下毒!”
“是她自己要我認清自己,做些符合身份的事,我便親自給她斟茶,她還不滿意么?”清瀾夫人的臉上沒有絲毫不安,反而低頭玩弄起自己的長發來:“隨便誰的茶都敢接過來喝,這燕有容還真是長了張利嘴,卻沒長腦子。”
“君清瀾,恭王妃的閨名不是你可以直呼的。”端王妃的聲音里也隱隱帶了怒氣。
“哦?我不光能直呼她的,我還能直呼你的。”清瀾夫人嘴角帶上了嘲諷的笑:“蘇映雪,你覺得你坐在這里絮叨了半天,有任何用處嗎?”
“君清瀾那個毒婦在哪里!”進屋的是一個臉上表情和聲音一樣憤怒的男子,看上去不過弱冠之年,亦是個衣飾華貴,芝蘭玉樹般的人物,只是周身威壓強的像是要吃人一般。
看到站在屋內的清瀾夫人,他眼中的怒火更甚,上前一腳就踹倒了她。
清瀾夫人倒在地上,鬢發有些散亂,臉上的笑容越發冰冷。
不知為何,我的心中卻沒來由的為這個惡毒的女人難過起來,上前想要將她扶起,但我的手卻在觸及她的身體時就消失了。
看來這也是屋里無人發現我的存在的原因。
“肅哥哥,別這樣。”端王妃見此光景著急起來,忙上前拉住男子:“清瀾夫人雖有失禮之處,妾身已經斥責過了,肅哥哥切莫因此大動肝火。”
所以,我夢中的這個男人,正是這具身體的原主懷恨在心的端王李肅。我隱約覺得,原主那般深刻的恨意,定然與眼前這三個人有關。
李肅見到端王妃蘇映雪,神情軟了幾分,輕柔的牽過她的手,引她與自己并排坐回主位,居高臨下的望著君清瀾。
“讓其他人都出去!”
待蘇映雪吩咐房中丫鬟婆子退下后,李肅已顧不得王爺風度,指著地上的女人便罵。
“賤人,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李肅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