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在侍衛說出“中毒”二字后,氣氛也隨之降到了冰點。
官家看來對“下毒”這件事相當惱火,這從他更加坐正了些的身形可以看出來——畢竟“廊下食”名義上為天子的賜食,而有人居然敢明目張膽的在膳食內動手腳毒害朝廷官員,這是顯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而殿內一干文臣武將們的臉色則更加難看,畢竟這午膳可是每個人都吃了的。
“今日的所有人的膳食和餐具可有驗過?”我隱隱察覺到官家說出這句話時咬著后槽牙。
“回官家,驗過了。”
“結果如何?”
“其余人的餐具和膳食皆無異常,唯有從曹寬曹大人的燉盅里驗出了烏頭的粉末。”
我和孫仲景的臉色一瞬間變得死白。
我現在十分后悔出門不曾看過黃歷,今日,實在不宜進宮。
任東今天的任務是分揀和處理藥材,我頂替了他的身份也頂替了他的活,而孫季晨在抄寫完醫典后亦參與了進來。
而我們兩個不久前處理的藥材,恰好就是烏頭,而且做的還是將烏頭研磨成粉的活!
“既是烏頭中毒,自然是和太醫院脫不開關系了。”官家冷然道:“可查到了近日有誰接觸過烏頭?”
“昨日太醫院內新進了一批藥材,其中便有烏頭,負責采買藥材的醫官兩人,搬運藥材的伙夫三人已經盡數緝拿,大理寺的人也已經前往藥商處詢問情況。”侍衛拱手回稟道。
“而今日有部分烏頭交由太醫院醫士分揀處理,先后接觸過此藥材的醫士有四人,其中兩人已被控制,只是缺了見習醫士任東與孫季晨二人,不知所蹤。”
官家的臉越發的冷:“看來這二人有很大的嫌疑……對了,跪在下面的兩名醫士,你們姓甚名誰?”
這個時候,總覺得無論說什么都是在加重自己的嫌疑,但我不是擅長欺上瞞下之人,更何況此時想要抵賴只會越描越黑,不如實話實話。
“下官……任東。”
“下官是孫季晨。”
官家:“……”
這時官員中有個人影突然直沖孫季晨而去,孫季晨被嚇呆在原地,我暗叫不好,忙撲到他身前擋住——然后,我的右肩上就結結實實挨了一腳。
又是右肩,我那在大勝關外差點被箭射了個對穿的右肩。
鉆心的疼痛下人是叫喊不出聲音的,我痛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只想縮在地上蜷成一團。然而御前失儀這種事鬼知道會不會挨罰,只能拼命忍住,心中積攢了一萬句臟話想要噴薄而出。
“下賤坯子,你們有幾個腦袋敢害我大哥!”踢我的是個一身煞氣的男人,瞧著三十歲上下,體格壯健,應是有些武藝在身的。
眼瞅著他又要下手打人,而我們一不能躲二不能擋,我相當崩潰,破罐子破摔似的望著他,連右肩都懶得管了。
不過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降臨,在他伸手的同時,辰逸一個箭步到了那人身邊將他制住:“曹宇將軍,冷靜一點,現在事情還未調查清楚!”
那個叫曹宇的男人看到辰逸出手,怒意更甚:“顧柏將軍,中毒的可不是你的兄長!”
“如曹將軍所言,兩個小小醫士如何有膽子毒害朝廷命官?即使是他們所為,曹將軍盛怒之下若不知輕重地將人打死,又該如何找出幕后主使?”辰逸神色嚴肅道。
“顧將軍是在拐彎抹角的罵我沖動沒有腦子嗎!”
“只是就事論事,曹將軍何必多心?”
“金鑾殿上,不得放肆!”官家見兩人有劍拔弩張的勢頭,出言制止。
“顧柏,你如此舉動實在沒有規矩,還不快回位站好!”首先出聲的是一臉憤慨的英國公顧燁,在斥責了辰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