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看到他在附近。她能聽出他的腳步聲,因為她能接觸到的人并不多。
衛兵巴爾圖斯停住了腳步,然后站在了不遠處。
他沒有權利和國王的歌姬說話,雖然他很想。他總是找理由盡量在她的住處附近巡邏,雖然見到她的時候并不多,她似乎總是很忙。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士兵站了很久,而歌姬坐了很久。
“你看過我跳舞嗎?”她終于問了句。
士兵搖了搖頭,然后對她說了他跟她說的第一句話,“我沒有權利進入王庭,雖然我聽說過,你的舞蹈很美?!?
歌姬睜開了眼睛,然后從長椅上走了下來。
沒有第二句話,她直接開始跳起了舞蹈,沒有奏樂,沒有觀眾,除了他。
士兵也沒有說話,只是專注的看著她。
她的舞步時而輕盈、優美、像歡快的蝴蝶,時而沉靜、哀愁、像飄落的秋葉
像潺潺的溪流、像夜空的明月、像繽紛的白雪
而她的表情,也隨著舞步變幻著不同的含義,熱情的、冷艷的、奔放的、羞怯的而那所有,毫無疑問,都是迷人的。
當她的眼睛在半掩的折扇后面觸碰到他的時候,士兵看到了她眼中無限的哀愁,她不快樂。
他也感覺到了自己靈魂的震顫,他的心臟在狂跳,幸福和心痛,憧憬和憐惜,騷動和不安,各種復雜的情感充斥了他的胸口。
他呆呆的站著,直到她的舞姿終于慢了下來,然后,慢慢的停止。
他忘了鼓掌,也忘了稱贊,而她,已經默默的走回了自己的小房間。
唯一的觀眾在原地站了很久,仿佛一具雕像
觀眾其實還有一個,在教堂的頂上,同樣呆站著另一個觀眾。
王城的神父蘭克斯特,一個投效了國王的牧師,一個禁欲主義者,一個以仁慈著稱的老牧師。
老牧師閉上過眼睛靠在了教堂頂上的廊柱里,他的表情痛苦,看起來備受煎熬。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偷偷看她了,在王庭里,在教堂頂上,他總是被她的身姿吸引,然后又在懺悔中、在煎熬中回憶著她的面容和身影。
他在夜晚輾轉反側,在情欲中備受折磨,又在懺悔中祈求圣光的寬恕。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在王庭之外的地方跳舞,而那舞蹈,顯然不是跳給他的,也不是跳給國王的,只是跳給一個他甚至不知道是誰的路人士兵。
憤怒、心痛充斥著他的心靈,還有,妒忌。
暗黑的能量在他的指間涌動,他把手掌拍在了石柱上,黑暗能量四下飛散,而他慣用的圣光魔法正在悄悄消退。
“魔鬼蕩婦”他痛苦的咒罵著,“輕浮、放浪、不知檢點不知羞恥的女人。”
而那個被他咒罵的女人,已經躲在了自己的小屋里,她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突然很想給一個士兵跳跳舞,她只知道,這是她僅有的,不是為了任務跳的舞,是她自己真正的樣子。
她做了一次自己像做的樣子,為此,她開心的蒙著被子哭了起來。
做了一回自己,不是奴隸,不是玩偶,甚至不是個歌姬。
她甚至都沒有去想,她的屋子外面還有一個呆站著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