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答了那少年,他看到江南王降兵看向他目光中,飽含了恐懼、憤怒與絕望。
他知道,自己下令解除軍紀,雖是無奈之舉,卻會引來天下人的痛罵。但為了秦門,他并不后悔。
他抬起頭,朝著那少年道“廣陵之變,乃我一人之過,與秦軍并無任何關系。小兄弟,回家去吧”
少年壯起膽子,啐了秦澤一口,旋即回到隊列當中,不敢出現。
秦軍將士見狀皆是憤慨,世子怎能受降卒之辱?當即有軍士站出身來,需要動手,卻被秦澤攔下“住手,你是覺得,廣陵城內外,尸骨還不夠多么?”
那軍士聽到秦澤發話,趕忙朝著秦澤一拜,退了回去。
“諸位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愿意留下者,秦軍定然善待,不愿留下者,可自去。歸田者,秦軍過而敬之;從軍者,他日戰場相見,便是死敵。”
秦澤說罷,當場下令秦軍后撤十里。頃刻間,這群江南王降卒跟前只剩下秦澤與諸位秦門將軍。
見降卒未動,秦澤不由皺眉“諸位將軍,可隨大軍同撤。爾等在此,恐眾將士不敢輕動。”
朱洪正欲開口勸說,卻見曹天鼎暗中擺了擺手,便退了回去,不再多言。
曹天鼎等人領命,自去不提,反倒是紫眸與風吹雨二人不曾輕動。
“你們二位”
紫眸白了秦澤一眼,口中道“我是你師傅,又不是什么將軍,你的軍令可管束不到我身上來。”
秦澤聞言一陣尷尬卻又看向風吹雨,后者聳了聳肩“我是軍師,也不是將軍,世子方才的軍令,可沒有把我包含在內。”
秦澤聽了二人的話一陣頭大,就在此時,降卒當中有人高呼道“弟兄們,還愣著作甚?回家了!”
此言一出,數萬降卒當場有了異動,不片刻,便已散去大半。縱觀之下,僅剩萬余人。
秦澤想盡收這群降卒,但如此規模的大軍并入秦軍,管理起來極難。倒不如散去一些,也好方便管制。
達到目的的秦澤,心中暗自松了口氣,朝著眾人朗聲道“諸位如何不走?”
此時,降卒當中走出一位疤臉壯漢,看上去像是一位偏將。此人修為不高,卻也有著不滅境界的能耐。他緩步走到秦澤跟前,拱手道“世子大人,這剩下的這些兄弟,皆是走投無路,無家可歸者。否則,誰愿意從軍呢?”
秦澤想了想,這壯漢所言不無道理。一十三州連年戰亂,服役者,往往都是窮苦人家,又或是山中流寇詔安而來。對于他們來說,離開了行伍,恐怕也沒有更好的出路了。
“既然如此,諸位可愿加入秦軍?”
壯漢聞言,當即單膝跪下,朝著秦澤道“小人郭敬之,愿意投入世子大人賬下,替世子大人效力。”
秦澤點了點頭,上前一步將其攙起,又朝其他降卒道“眾兄弟意下如何?”
良久,萬余降卒盡皆跪拜,朗聲道“愿為世子大人效力。”
秦澤正心滿意足時,卻見人群當中有一人并未跪伏,定睛看時,正是方才當面指責自己的那個少年。
不知為何,秦澤在這個少年的身上,看到了一絲自當年的影子,對其頗有好感。
他走到人群當中,卻見那少年身邊正有一位士兵拉著那少年的褲腳,似乎是想讓他跪拜秦澤。秦澤見狀,只是笑笑,朝著那少年道“你意下如何?”
少年看向秦澤的眼神有些難以言喻,聽到秦澤問話,卻是答道“我無父無母,無家可歸,身邊只有這些叔伯。今日叔伯投你,我自然投你。”
秦澤俯下身子,看著那位少年,口中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無彥。”
“卻是本家?”秦澤驚異一聲,雖說秦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