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的海浪聲為他憂愁的心緒帶來了些許撫慰。
奧蘭這時輕聲問道:“你剛才確實完全可以殺死他,真的只是因為我嗎?”
“因素太多了,一旦動手,那么同樣在場的你會怎么做?是幫他?幫我?還是旁觀?很顯然不論如何選擇都無法改變我已經將你、乃至整個北國拉下水的事實,我不想因為自己的破事牽連到你。而且話雖那樣說,但仍舊無法排除他們父子逢場作戲的可能性,這終究是一步險棋。其實我方才說的話也有許多破綻,只不過那家伙已經被嚇傻了,還以為我真的要殺他呢,哈哈。”
而奧蘭不曾看到的,是這個背對著自己的男人其臉上的復雜之色,和那雙漆黑卻依舊不見半點波瀾的眼眸。
是啊,我的確可以殺死他,一個徹底扳倒東風家的機會適才就在我面前!無需戰爭,無需籌謀,只要我稍微動動手,一切就都結束了。但......我不能這么做,子默的親生父母說不定還在他們手里,如果我今日取了東風郎博的項上人頭,那么東風殘和東風破同樣也會拿血王血后的命泄憤。
我不能對不起子默,更不能對不起恩人。
南國的子民們啊,僅此一次。
原諒我這不堪的自私吧。
沒用多久,這個看上去飽經風霜的男人便整理好了散亂的情緒,隨后來到那位娉婷裊娜的女子面前,四目相對,彼此不再閃躲。
“明明有好多話想說,可真到見面了卻什么都說不出來,千言萬語到頭也只變成了一句懦弱的謝謝,或許是早已過了傾訴的年紀吧,不過我今天依然很開心,哪怕只是跟你說了幾句客套話。”
接著,貝德后撤一步,雙手五指緊貼交叉放于胸前,略微躬身。這無疑是北部亞法西歐帝國的鞠躬禮。
“愿北國女王安好,在下告辭了。”
頓然間,所有的壁壘轟然倒塌,囚禁二十年的情感如海嘯般不受控制地從奧蘭心中傾瀉而出,撞得她胸口直痛,可無論這股力量如何強大也始終沖不破那張緊閉的朱唇。
“你打算還要藏多久?”
惟見古巴特從一塊偏僻的巖石后面挪了出來,一邊撓著頭一邊笑呵呵地道:“原來奧蘭老妹兒早就發現我了,我真不是有意偷聽的,實在是找不著合適的時機現身啊。”然而對方并沒有搭理自己。
古巴特見狀趕忙轉移話題:“哎呀,要我說,這貝德老弟可真是所有男人里的標桿啊,你想想,年僅十八歲就當上了摩瑞亞騎士團的少年將軍,二十三歲又帶領新革派推翻了贛帝的暴政,傳聞當年南國的御龍門之變,那一人一虎可謂是遇神殺神、佛擋殺佛。”
“如今時過境遷,世人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這個統治了加納賓爵帝國十五年的新任帝王,其真實身份......”
“卻是個北國人。”
而奧蘭則是一直凝望著貝德離開時的方向,眼睛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水霧,幽幽的泛著波光。
......
“貝德·卡利斯,你愿意成為只屬于我一人的騎士嗎?”
“當然,吾將誓死追隨并守護公主殿下,直到永遠。”
......
魁魔域
陣陣凄厲的慘叫傳遍了無垠的荒野,與這片喪失生機的廢墟倒是顯得有幾分相襯,那龐大的黑暗能量更是從洞穴中向外無限蔓延,形似一張巨獸之口要將天滅!
三只九階魔靈獸于洞口處匍匐跪拜,像極了一個個犯錯待罰的孩童,可對它們而言,此刻漫長的等待,也無異于是靈魂上的摧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