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艙房的環境是最好的,但紀暖在這兒也等于是被軟禁了,進出都有人跟著。
頭批注射了樣品的志愿者還在休眠之中,就跟死了一樣,紀暖把情況錄制下來傳回航母,然后通訊就被切斷,她被送回艙房。
夏枚枚對紀暖很是殷勤,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小山雀一樣嘰嘰喳喳的,相比之下,江楚楚就顯得更加沉靜。
經了那次的沖突之后,下面的男人沒有再來過艙房,夏枚枚很是感激,把自己私藏的糖果拿出來跟紀暖分享。
因為海上空氣潮濕,糖果就算包著紙也已經受潮,剝開之后黏糊糊的,但夏枚枚獻寶一樣拿到紀暖跟前,她也不好意思拒絕,于是象征性的吃了一顆。
糖不是什么好糖,特別沾牙,夏枚枚舍不得吃,坐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紀暖吃。
這樣子看的紀暖一陣心疼。
如果放在過去,就這么一顆破糖,誰會稀罕呢?可現在,卻成了奢侈品,讓一個正值花季的女孩子眼饞成這個樣子。
夏枚枚柔弱又孩子氣,讓人很有保護欲,又一口一個姐姐叫著,真是不把她當妹妹都不行。
紀暖吃了糖之后,差不多到了午飯時間,她們三人的飯都是直接送過來的,這一回,盤子送進來,里面只有兩人份兒。
紀暖叫住送飯的青年“那個,怎么少了一份兒?”
青年掃了夏枚枚和江楚楚一眼,揶揄的說道“要不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那兩個吃白飯的連飯都沒得吃!”
說著,他關門走了。
江楚楚咬緊牙關,夏枚枚也漲紅了臉。
跟他們爭吵計較也無濟于事,紀暖知道物質短缺,想了想說道“我們把飯拌在一起再分成三份,可以么?”
江楚楚倒頭就睡“我不餓,你們吃吧!”
夏枚枚很為難的看著她“楚楚姐,出來呀,不吃東西怎么撐得住呢?”
“我想睡覺,不要叫我了?!苯杨^埋進被子里。
夏枚枚再叫她,她都不做理會,兩人的口糧本來就不多,總是饑一頓飽一頓的,夏枚枚實在肚子餓,夾在紀暖和江楚楚之間左右為難,眼淚都快出來了。
紀暖有低血糖,比普通人更挨不得餓,但是看到江楚楚不吃,她也沒有神經粗到無所謂,直接起身說道“還是你們吃吧,我出去蹭飯,你們把門關好?!?
夏枚枚知道歐翰卿很給紀暖面子,紀暖卻蹭飯當然是最好的選擇,只是就這么讓她去找歐翰卿也太不厚道了“姐姐……”
“沒事,你們吃吧,就算要睡覺,也要吃飽了再睡,養好精神。”
紀暖拍拍她的頭,起身走到門外。
先是傳來她跟人交涉的聲音,然后守衛放行,房門關上,她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紀暖離開以后,江楚楚掀開被子坐起來,心里說不清是什么滋味。
研究員就比她們高級嗎?
紀暖憑什么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盛氣凌人、出淤泥而不染的模樣?
憑什么只有她是干凈的,特別的?
憑什么……
紀暖出去以后也并沒有去找歐翰卿,讓她因為一頓飯去跟那男人低頭,她做不到。
她也隱約察覺到,江楚楚不喜歡她。
反正明面上過得去就是了,她也沒打算在這兒長留。
只是,艦艇上的幸存者們一天只吃兩頓飯,一頓中午,一頓晚得都能當宵夜了,這時候不吃,距離下一餐還有個小時,不好熬啊。
但那又有什么辦法,只能多喝水撐著了。
多虧那糖沾牙,現在牙縫里也還有甜絲絲的味道,紀暖回味著甜味,趴在艦艇后面的柵欄上,兩手托腮,看著眼前的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