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暖沒有等到顧前的回答。
因為在那之前她就一頭栽倒了。
低血糖和傷口感染引起的發燒透支了她的體力,這一倒就睡了一天一夜。
“怎么回事啊?一點反應都沒有……”
“睡太久了也不行……”
“要不你打她一下試試……”
周圍的說話聲像被海底冒出的氣泡包裹著,遠遠近近,浮浮沉沉。
紀暖剛睜開眼,一個大耳光就攜風而至,“啪”的一聲,又快又狠,把她臉都打偏了。
最初的混沌和驚愕過后,臉頰火辣辣的疼起來,她眼里立刻蘊出了淚。
“嗚……”
動手的是竇斌,他看到紀暖臉上浮現出了清晰的手指印,知道自己下手重了,趕緊捂住她的嘴,不讓她哭出來“噓噓噓——別哭啊老紀!”
紀暖的一張臉憋的通紅,竇斌看她快被自己悶死了,試試探探的松開手。
紀暖緩過神兒,噙著兩泡眼淚看著他。
這兒是她熟悉的野營車,竇斌在,寧醫生也在。
見到她醒了,寧淺走上前,把溫度計從她腋下取出來,看了看,淡淡的說道“醒了就沒事了,我去配點藥。”
“謝謝寧醫生啊!您可真是人又美醫術又高啊!”
寧淺不想理他。
竇斌回過頭看著紀暖,義憤填膺的說道“真沒想到顧前少校這么欺負人,你傷口感染燒暈了才給送回來!”
紀暖也回想起了暈倒前的事,她啞著嗓子問道“我睡多久了?”
竇斌聽到她干澀嘶啞的嗓音,略心疼,趕緊擰開一瓶水遞過去“還問呢,這都第三天早上了!你睡一天一夜了!”
紀暖接過瓶子,一口氣喝完,然后捂著生疼的臉頰,繼續問道“這陣兒沒出什么事兒吧?”
“遇到一撥喪尸,不過咱們大獲全勝,還收了幾個幸存者呢。”
紀暖頗為疲憊的點點頭,突然又想起了什么“那個人呢?”
話音未落,車上又上來一人,不偏不倚,正是“那個人”顧前。
紀暖一見他就煩,病怏怏的別開臉,竇斌見狀,立馬站起身,戒備的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軍中等級嚴明,他雖然對顧前諸多不滿,但也不能當面頂撞,畢竟紀律就是紀律,規矩就是規矩。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顧前無視竇斌,直接看向紀暖“要是能下床的話,就別賴在那兒不起來。”
這人還是那么討厭。
竇斌頂著挨罵穿小鞋的風險護短“長官,她才剛醒,至少應該人性化一點吧……”
攔住他的卻是紀暖。
紀暖撐著站起來,看也不看顧前一眼“我沒事,還是早點回到他眼皮子底下比較好,省得隊伍出什么事都賴在我頭上。”
顧前也不計較她話里帶刺,轉身就要帶著她走,寧淺在里面聽到動靜走出來,二話不說,格在紀暖和顧前之間,冷冰冰的說道“你不能帶她走,她的病還沒好,現在依舊是我的病人。”
“同時也是我的嫌疑人。”
“我不管她是你的什么,病好之前想從我這兒要人,沒門。你也休想用軍銜來壓我,我不是軍人,不吃這一套。”寧淺聲音是很柔美的,現在說出來的話卻是鏗鏘有力。
顧前冷冷的看著她“寧醫生,別讓我難做。”
“那么下次她再發燒就不用送我這兒,直接把她丟在外面病死算了。”寧淺手一轉,把剛配好的藥汁傾倒在地上,然后把空碗丟進垃圾桶,淡漠的看著顧前,“看我干什么?反正她也不需要這些了。”
顧前的性子已經夠冷,寧淺比他更涼薄,一時之間,兩人對峙的空氣中似乎有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