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黑色口罩的人,紀暖印象里只有一個。
她看了一眼那藍,發現他也正看著自己,對她微微的點點頭。
紀暖看明白他的意思之后,兩眼幾乎能噴出火來果真是初十!
他們明明在姜城就分開了,為什么來了這種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是會遇見?
她能想到的只有一種可能——就算九哥和八哥死了,初十還是沒有放棄暗殺軍官、阻撓隊伍進入南云的行動!他這一路都如影隨形,隨時準備瓦解隊伍!
他們,依舊是敵人!
竇斌并不知道那群兔崽子的身份,提起來就破口大罵。那群人下手又快又狠,幸虧他們訓練有素,及時反擊,否則被全殲了都有可能。
那藍躺在床上,無奈的叫住他“好了,竇斌,你回去告訴多大家,說我沒事,別讓他們擔心。”
“好,好,老紀,你在這兒看好長官,我先出去給你們報平安了!”
“嗯,代我向大家說聲謝謝……”
“真啰嗦,跟我們還瞎客氣!”竇斌推了她一下,風風火火的跑走了。
話多的人一走,野營車立馬就安靜下來,寧淺檢查以后也匆匆忙忙的繼續出去做事,車里再次只剩下紀暖和那藍。
有了之前的尷尬,紀暖不好意思跟他一起待著,隨便找了個借口就想走,那藍無可奈何的一笑“紀暖,我的水……”
“啊?對、對不起啊!”
看她這記性,一杯水端了好一會兒都沒讓人家喝嘴里。
車上沒吸管,她只能吧那藍扶起來喂,當他熱烘烘的頭皮枕靠在她胳膊上的時候,她真有一種想抱著他的沖動。
干脆就這樣,什么都不要管了,只有他們兩個人離開這里,遠遠的離開,去到一個沒有喪尸、沒有軍隊,也沒有猜忌和陷害的地方去。
這種有一日沒一日、朝不保夕的日子,她真的過夠、快要受不了了。
她才十八歲啊。
在最應該體會家庭溫暖和甜蜜戀情的年紀,她失去了父母,朋友,戰友,學校……
要不是因為有那藍這個主心骨一直頂著,她早就撐不住了。
就在她剛剛醒過來、看見那藍一聲不吭躺著的時候,她的腦海里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如果連那藍都沒了,她到底要怎么活下去?
那一瞬間,她害怕到不敢想。
懷里的男人一口氣喝了兩杯水才緩過勁兒。
他中彈失了不少血,但現在根本沒有輸血的條件,只能靠掛水硬撐,紀暖小心的扶他躺好,他的體溫一離開她,跟他一起逃離的念頭也隨即熄滅。
也是,她發什么夢呢?
那藍是智勇雙全的年輕軍官,思想覺悟遠高于她,他寧愿跟著隊伍一起死,也不會拋下一切獨善其身。
紀暖心里明白,一旦自己有了打退堂鼓的舉動,就算那藍嘴上不說,心里也會瞧她不起。
別人怎么說她,她都無所謂,但要是被那藍看扁,她絕對受不了。
心里浮現出這么多念頭,實際上只是一瞬功夫,那藍上面沒穿衣服,紀暖受不了這刺激,正要找借口出去,那藍先開了口“你沒猜錯,開槍的那人是初十。”
紀暖一聽到這個名字就火冒三丈,憤憤的捏緊拳頭“看來他一直在跟蹤我們!”
“跟蹤不假,只是,我認為……他應該是對我手下留情了。”
“你都中槍了,怎么還幫他說話?”
“寧醫生說了,子彈并未傷及要害,還從我的身體里穿過去,這已經是最小的傷害。”那藍喘了口氣,繼續說道,“這樣的傷勢,要么是一時巧合,要么就是對方有意避開。”
紀暖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