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藍知道她在氣什么,但他無法反駁。
常司令搞特殊是事實,特別小隊把民眾丟下是事實,民眾遭到殺手團屠殺也是事實——
可是,他必須護送常司令安到達南云,這是他的任務。
為了達成目的,哪怕背上罵名,犧牲他自己,他也無怨無悔。
服從命令是他的本職,更何況,他明白常司令的份量,首長比隊伍里任何一個人都要重要。
只是,他無法言明其中緣由,只能讓紀暖誤會。
有了常司令這一茬,紀暖之前想對那藍說的一肚子話也沒心情說了,竇斌總不回來,她又有了去意,那藍看出來了,主動提出送她回去。
“……謝謝,我還是再等等竇斌吧,他一會兒就回來了。”
“我說我送你,叫他不用回來。”那藍推著她的輪椅,輕聲說道,“我推你出去走一走,總待在這里,你也覺得悶吧?”
紀暖心里一跳,臉色不自覺的就紅了。
他主動提出來跟她走一走?
這也太突然了吧!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事,拒絕的是傻子,雖然她對他的上頭有意見,但并不妨礙她喜歡他。
那藍推她離開住院部,往外面的街道上走。這里隨處可見斷胳膊斷腿的傷殘人士,紀暖坐著輪椅也并不突兀。
南云是西省省會,醫院也是省最先進最好的,自打這里成為避難所后,幾乎所有活著的醫療人才都集中到這里了,寧淺也不例外,一來就在外科擔了要職,現在手下一大票人,整天忙的腳不沾地。
徐剛強作為武力擔當,已經在南云市幸存者自衛團里謀得一職,自衛團不比軍隊,是由一些立志保衛南云但又不是軍人的幸存者組成,軍隊也給派發武器,除了身份,做的事情也跟軍隊沒什么兩樣。
至于西蒙,他也找到了自己的容身之處。直升機噪音太大,不適合偵查,無人機需求量空前的大,他作為航空科技公司的小開,成了無人機制作組的搶手貨,現在天上飛的無人機,十之七八都是出自他手。
襲擊殺手團、回到南云之后,那藍還是第一次閑下來,他也是第一次在紀暖面前,心情放松的說這么多與工作無關的話。
紀暖溫順的坐著,默默的聽著,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傷殘人士,劫后余生的幸存者,抱著彩色小皮球相互追逐的小孩子……
忽然之間,她有種流淚的沖動。
已經失去的人,再也看不到這些了。
輪椅一轉,那藍已經把她推到了城市廣場上新立起的一座高高的石碑,正面是犧牲的戰士們的名字,背面是遇難的平民的名字。
因為人數太多,且資料不,所有名字都還未刻上去,但石碑下面已經擺滿了鮮花,還有不少人單擎著一朵花,在石碑下面雙手合十的祈禱。
紀暖再也忍不住,抱緊懷里的束口袋,嗚嗚的哭了起來。
她真的好恨這場災難!
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她的生活天翻地覆,家破人亡。
災難什么時候會結束?以后她將何去何從?
這兩個問題都沒有答案。
那藍停下來,將一塊藍手帕遞到她跟前。
紀暖抬眼一看,哽咽的說道“這手帕……?”
“追蹤初一的時候,在路上撿到的,你現在應該用得到它。”
紀暖慢慢接過這塊洗得干干凈凈的手帕,低頭把臉埋上去,腦海里閃過許超仁笑瞇瞇幫她洗東西的身影。
他對她那么好,可他臨終前讓她動手,她都做不到。
她哭累了,收了手帕抬起頭,發現那藍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扭開臉看新栽的花草,盡量不讓紀暖尷尬難堪。
紀暖吸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