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不閃不避,拳頭松開,其間握著一只小小玉瓶,塞子已經拔出,正是她在天都弄玉處買到的毒藥。
中劍的同時,她將瓶中液體潑向煙竹。
劍尖剛剛刺進藥師的身體,兩人距離極近。煙竹見勢不妙,立即抽劍后退,可惜仍是晚了,一瓶毒液至少有一半潑在她身上,她全身頓時被一層慘綠之色籠罩。
煙竹連忙從懷中掏出解毒的藥物服下,然而僅僅延緩了毒發的時間,不能解毒。
“解藥。”煙竹將劍橫在三月頸前,冷然道。
三月捂住左胸的傷口,微笑不語。
“我劍上有毒,風泛撐不過一天,你交出解藥,我可以饒他一命。”煙竹不緊不慢地說道。
三月不禁朝風泛望了一眼,后者輕輕搖頭。
煙竹千里迢迢趕到此處,為的就是取風泛性命,要她放過風泛,絕無可能。
“此毒無解。”三月看著煙竹的臉,笑道。
煙雨蒙蒙是個極為愛美的女子,哪怕是游戲里的虛擬角色,也要弄粉調朱,妝飾完美。同時,她非常注重表情管理,臉上總是掛著春風一般的微笑。
此時此刻,大概是不甘心就此死去,她的面目顯出幾分猙獰“那你們一個也活不了。”
她說著手上發力,便欲割斷三月的咽喉。錚的一聲,是風泛用縮地術瞬移過來,擋下了這一劍。
煙竹見一時半會拿不下兩人,冷哼一聲,自懷中掏出獸笛,彈指之間,一只灰色大隼降落在她面前,她騎上大隼,絕塵而去。
在她眼中,這兩人身受重傷,命不久矣,不足為慮,當務之急是保住她自己的命。
煙竹走后,兩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互相察看對方的傷勢。
三月望著風泛的腿傷皺眉,煙竹劍上果然有毒,并且和凄雨沙的毒是同一種。由于中劍后堅持戰斗,毒素已經擴散,難怪煙竹篤定風泛活不過一日。
她從懷里掏出一只破破爛爛的錦囊,遞了過去“你拿這個,去龍城薊家醫館找薊子訓,他是我師傅,醫術高明,一定能救你。”
風泛接過錦囊,盯著她心口處,問道“你怎么樣?”
盡管她一直用手緊緊捂著胸口,傷處仍舊不斷涌出血來,加之劍上有毒,狀況不容樂觀。
“我沒救了,不用管我。”三月擠出一個微笑,說道。
她自己便是非常厲害的醫生,既然這樣斷言,說明確實無藥可救。
“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風泛低聲道。
“別這么說。”她又掏出一只錢袋,放到風泛手中,“這些錢我沒用了,你拿著吧。你……要好好活下去,以后你就是南宮家唯一的天命者,如果你死了,我們的任務就徹底失敗了。”
這種時候她竟然還惦記著任務,也對,游戲的目的就是完成任務,獲取獎勵。
風泛是天命者,而祈淚什么也不是,所以她才會不顧性命地救下他。
“我知道了。”風泛輕聲應道。
“好好活下去。”三月見他答應,臉上現出欣慰之色。
“我會的。”
三月再度將手伸入懷中,這次掏出來的是一只又青又小的桃子,正是風泛在芳草林中送給她的。她將桃子遞給風泛,還想說些什么,身子忽然倒了下去。
涼風起,夜幕臨。
諷刺的是,在這臨死前的短暫時光里,她竟然想起了角色失落的記憶。
祈淚幼時的經歷像一段快進的電影,在三月的腦中播放。
打從記事起,祈淚便住在桃源村。
但她知道,她的家人住在芳菲谷。
族里的老人告訴她,獨孤家族將逢大難,只有讓她在外界成長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