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的。”侯冶臉色突變,心里不免緊張起來。
“今日聽說你私自開著公司的車出去了是嗎?那么是不是你今日也在車禍現場。”劉滬步步緊逼。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侯冶臉抽搐一下。四處張望的眼睛躲避著。
老人暗暗思索,侯冶是他們公司的人,而他的侄子和林安一同被送進醫院,試問他侄子怎么會出現在那里,除非是他也在場過,現今他從剛才的悲傷轉變恐慌和不安,答案已經明顯了。
老人低低說道,“現在警察正在調查車上的行車記錄儀,一看便知道是不是跟你有關了。”
“怎么會?”猛然醒悟,侯冶懊惱不已,那小車上的行車記錄儀可是記錄的清清楚楚。
侯冶手哆哆嗦嗦的,緊緊抓著衣角。向來做事畏手畏腳膽小怕事的他如今被別人當面對質,心里不停打鼓。
劉滬在老人耳邊輕語道“老爺,他應該不知道少爺的車已經爆炸,根本就沒有什么行車記錄儀。而且這件事可能跟沁言少爺有關,他也只不過是個收錢辦事的。”
老人聽后面色凝重,穆沁言!
“先生,我認為我們可以好好談談啦。或許我們可以幫你把這件事壓下來。”老人上前幾步,聲音低沉說。
侯冶不解,明明是自己害了他的孫子,現在又不追究自己的責任,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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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森林,一個漂亮的女人在奔跑著,她邊跑邊朝著后面追逐的男孩喊道,“穆兒,快追上媽媽。”
“媽,”男孩努力跑著,伸手去抓她,可總是差那一點距離,他抓不到,一眨眼,女人就消失在森林中,男孩迷茫的停下,大聲呼喊,“媽,你去哪了?別丟下我。”
男孩瘋狂的尋找,最后在一顆大樹下發現一個男人,那男人正蹲在地上抽泣。
男孩小心翼翼上前,帶著哭腔說:“我我找不到我媽了?你看見了嗎?”
男人依舊低頭抽泣,口里不斷重復,“她走了,她走了。”
“林安。”老人瞧著床上的人有動靜,激動站了起來。
穆林安睜開眼,被外界強光刺到,猛眨著眼睛,想開口說話卻卡在喉頭,怎么也說不出口,穆林安捏住嗓子,也只能支吾幾聲。老人心疼看著他無助的樣子,不知如何與他說他的病情。
空曠的天臺,一個蕭條的背影,身穿藍白色的病服,額間的頭發垂在眼簾,風一吹便順向兩邊,露出墨黑色的眼睛。
“林安,你已經躺了一個多月了,你,你的聲帶被玻璃割傷了,玻璃已經取出,就是暫時說不出話。必須要動手術,可是你的身體承受不起二次手術。”
穆林安記得老人是帶著悔恨說的,好像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老人眼中含淚,止不住悲傷的情緒,但作為當事人的他聽后面無表情。他清楚知道自己的人生從未精彩過。
穆林安抬起手中握了很久的鏡子,他看著鏡中的人,多么陌生的臉!
他出車禍的時候就是這張臉的主人救了他,他昏迷中記下的這張臉。這張稚嫩的臉,英氣十足的眉間帶著淡淡的憂傷,這些憂傷是他帶給這張臉的。他還給這張臉帶來從未有過的表情,冷漠,淡然,對這個世界的毫無眷戀,只有滿滿厭惡。
而他現在要替代這張臉的主人活著,替代他去照顧他年邁的奶奶。替他活兩年!
穆林安反復照看鏡中的臉,心里告訴著自己:從擁有這張臉開始,他就是侯景程。
一個單純的少年,一個命運同樣曲折的少年!
穆林安閉上眼,享受著冷風吹在臉上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