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之后,阮青枝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上京最熱鬧的那條大街上。
才下馬車,恰聽見不遠處一聲笑,十分刺耳:“相府這位大小姐啊,還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伴月一聽這話立刻急了,抬腳便要沖過去跟人理論。
阮青枝眼明手快拉住她,冷聲道:“這樣就要去理論,今日咱們是不是要在這街上殺得血流成河?”
伴月悻悻地低下頭不再言語,主仆三人挽著手進了一家名喚“琳瑯居”的首飾鋪子。
阮青枝打聽過了,這是上京那些閑得牙疼的夫人小姐們最喜歡的地方。閑人多處是非多,來這種地方惹是生非最合適了。
只是她沒想到自己的運氣會這么好,居然一進門就跟熟人撞了個滿懷。
尚未站穩(wěn),耳邊已響起了一聲驚呼:“喲,這不是咱們名動上京的阮大小姐嘛!”
一嗓子驚動了滿店的人,就連路上的行人都呼啦啦奔了進來。
阮青枝后退兩步站穩(wěn),從容微笑:“瑤姐姐,多日不見了。”
王玉瑤晃了晃脖子,皮笑肉不笑:“你別亂認親戚,我們可不敢當你一聲‘姐姐’!話說,阮大小姐您今日怎的有空上街來呀?不在家等著睿王府的小轎去接您進門嗎?”
兩句話工夫,周圍已經(jīng)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好幾圈人,指指點點說什么的都有。
阮青枝仿佛受了驚嚇,臉色微白連連后退:“王四姐姐,你在說什么呀?什么睿王府?睿王殿下要娶的人是我妹妹呀!”
“我知道!”王玉瑤一臉鄙夷,“睿王殿下打算明媒正娶的人確實是你的妹妹,可你這不是搶先爬上床了嘛!殿下是正人君子做不來始亂終棄的事,少不得要一乘小轎抬你進門做個妾,你怎的不在家等著?”
她的話沒說完,阮青枝的眼淚已掉了下來,抓住伴月的衣袖便開始大哭:“伴月姐姐,她說的是什么意思呀?我怎么聽不懂……她是不是在罵我?”
“你不要裝了!”王玉瑤指著她的鼻子冷笑道,“你那點兒下作手段,如今全城的人可都知道了!阮青枝,搶自己妹妹的男人很光彩是不是?我還真是佩服你,小小年紀,嘖嘖,手段厲害著呢!旁人都是等到及笄之后才出嫁,你——到及笄的時候私生子都該落地了吧?你還真夠著急的!”
她話音未落,旁邊一個小姑娘立刻接道:“瑤姐姐,這就是你跟我們說的那位阮大小姐呀?瞧著也不算很丑啊,怎么就那么沒人要,竟逼得她急著去給自家未來的妹夫作妾去了?誒你們說,她以后若是進了門,姐妹兩個該怎么稱呼啊?”
小姑娘們嘻嘻哈哈笑成一片,指指戳戳,長長的指甲都快剜到阮青枝的臉上了。
周圍的人越聚越多,已將琳瑯居堵得水泄不通。
阮青枝聽見都議論得差不多了、原先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也都知道了,便抹一把眼淚抬起了頭:“王四姐姐。”
王玉瑤與她目光一觸,本能地向后一縮,隨即大怒:“怎么,你還想用你那雙桃花眼勾我不成?我又不是男人——”
“啪”地一聲脆響,阮青枝一巴掌扇在王玉瑤的臉上,將最后那句話的尾音生生截斷了。
王玉瑤發(fā)瘋似的尖叫了起來,張牙舞爪便要撲過來撕打。
阮青枝飛快地撞進人群里,尖聲大叫:“王玉瑤你干什么好端端的就罵我?我跟你有什么仇怨……是,我是得罪過你!我是沒眼色把你本來想殺的柳家妹妹救活了……”
“你說什么?!”王玉瑤臉色大變。
阮青枝不理她,繼續(xù)嚷:“……可你也用不著次次見我就要打吧?我當初也是好心、也是為了救你啊!你以為你干的事人人都不知道?我告訴你,柳三妹妹若是淹死了,國公府的人肯定會剝了你的皮!”
王玉瑤煞白著臉色站在原地,早已忘了去追打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