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自己的本事吃飯。”
欒老夫人被她說得又是心酸又是生氣:“你這意思,我幫你還幫錯了?”
“當然幫錯了!”阮青枝正色道,“我都被您給寵壞了!”
這是在撒嬌。可是欒老夫人沒能笑出來,反而愈發揪心:“聚墨齋只是讓你不至于餓死而已,這就算是寵壞了?”
“寵壞了!”阮青枝鄭重地點點頭。
頓了一頓,又問:“為什么?”
今日過來,只為問這一句。
為什么要幫一個被自己父母家族厭棄的孩子?陌生人做這件事很奇怪,欒家人做這件事同樣奇怪。
欒玉娘嫁給阮文忠不足兩年便駕鶴西去,兩府卻并未因此斷了來往。這些年欒府一直把阮家的孩子當作親外孫看待,連她這個“喪門星”也時常收到來自欒府的賞賜。
做到這樣已是仁至義盡了,為何還要費盡周折暗中接濟?是否別有隱情?
欒老夫人看著阮青枝亮閃閃的眼睛,嘆了口氣:“你何必要多問一個‘為什么’?就不能僅僅是因為不忍嗎?”
“‘不忍’本身就很奇怪,”阮青枝冷靜地分析道,“相府不會把自己苛待女兒的事喧嚷出去。外人只知阮大小姐體弱多病又愚鈍不堪所以不常見人,外祖母又如何知道我在府中衣食不周呢?”
欒老夫人沒有答話,臉色沉沉的不太好看。
這個樣子可以理解成是在生氣。畢竟咄咄逼人的孩子并不招人喜歡,而身為長輩做善事卻被人當面質疑動機更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但阮青枝并沒有惶恐不安。她平靜地看著眼前的老嫗,一字一頓:“至親骨肉都不曾對我‘不忍’。”
“那是他狼心狗肺,枉為人父!”欒老夫人忽然坐直了身子,厲聲喝道。
阮青枝嚇得一顫。
欒老夫人忙伸手拉住她,默然良久,最后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阮青枝低著頭想了一陣,又笑了:“欒家既然知道我父親不好,這么多年又為什么一直不曾反目成仇?是因為當年的事沒有證據,還是有什么忌憚?”
欒老夫人愕然。
阮青枝從軟榻上滑下去,找了只小凳子重新坐下,垂首嘆道:“我今日原本只是來感謝恩人的,沒想到恩人竟是外祖母……那就不對了。”
自家親眷見面,不該這么遮遮掩掩。要么三天前直接由那位“少東家”表兄出面相認,要么就該說出實情召她過府說話,哪里用得著一位老人家頂風冒雨跑這么遠出來見面!
除非,有什么見不得人的話要說。
阮青枝眨眨眼,雙眸閃閃亮:“外祖母,其實欒家跟阮家有仇,您想利用我扳倒我爹對嗎?所以如今我該做什么?搜集我爹買官賣官科舉舞弊殘害百姓里通外國的證據?”
欒老夫人低下頭來看著她,神色有些怔怔。
阮青枝向前傾了傾身子伏在她的腿上,撒嬌:“來都來了,外祖母就告訴我嘛!不管您說什么,我一定答應!”
欒老夫人兩手按住她的肩,眼中又有淚珠落了下來:“你娘小時候,也喜歡賴在我懷里撒嬌……”
阮青枝臉上笑容僵住。
欒老夫人的手驀地攥緊,顫顫:“……你很像她。眼睛,鼻子,下巴……”
上了年紀的人就是喜歡觸景生情懷念過去,這是通病。
阮青枝瞇起眼睛作乖巧狀任她抓著,片刻之后猛然一驚,坐了起來:“我像我娘?我哪個娘?”
她十分確定自己這張臉與金氏并沒有多少相似之處,而金氏更加不可能賴在欒老夫人的懷里撒嬌。
所以……
阮青枝脊背挺直嘴巴張大眼睛瞪圓。
欒老夫人看著她,臉上兩行淚落了下來:“那年玉娘才十九……自己還像個孩子,抱著肚子樂呵呵地跟我說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