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略一沉吟之后,阮文忠又冷聲問道:“那你打旁人又是怎么回事?”
阮青枝坦然地道:“除了那位伯母以外,我只打了一個自稱是我嫂子、要替我爹娘來教導(dǎo)我的瘋婦!請問父親,姑嫂是平輩,她能打我我就打不得她嗎?再說她也是您的晚輩,憑什么來教導(dǎo)我呢?難道她以為我爹也死了嗎……”
“夠了!”阮文忠厲聲打斷了她的話,臉色紫脹起來。
阮青枝果然不再多言,退后半步靜靜地等著裁決。
阮文忠冷哼一聲,抬頭向眾人道:“相府的女兒不好,本相自己會管教,就不勞各位嫂子弟妹還有侄媳婦們費心了!諸位愿意在此幫忙,本相感激不盡;不愿意的也大可離開,不必把怨氣發(fā)泄到孩子身上!”
這是明明白白地站在阮青枝這邊了。阮碧筠和丫鬟婆子們都十分錯愕。
旁邊的一些婦人至此才明白了前因后果,雖然覺得相府未免太霸道了些,卻也說不出什么委屈來。
畢竟不管怎么說上門毆打人家的女兒都是不應(yīng)該的,更何況這么多年族里吃的都是相府的米。
那位六嬸子還有些不甘,又嘀嘀咕咕地道:“可是有瘋病的孩子就應(yīng)該關(guān)起來……”
“誰有瘋病?”阮文忠厲聲駁斥,“我相府的孩子哪里來的瘋病!”
阮青枝聽見這話心情大好,立刻接過話頭向六嬸子扮個鬼臉道:“我若有瘋病,定然是剛剛被你們咬了傳染上的!”
此刻她說話比先前更加不客氣,耳邊卻再也沒了那些惱人的怒罵聲。眾嬸子大娘們都努力地擠出了笑容,七嘴八舌地說“大小姐受委屈了”。
至此,阮青枝已經(jīng)沒有委屈了。阮文忠不會再為這些事懲罰她,那幾個主動過來招惹她的“長輩”也不會再被人同情,相府很可能連藥費都不會賠。
所以說嘛,做人還是有理走遍天下!
這時攜云終于擠了進來,捧著一身孝服跪在阮青枝面前哭道:“都是奴婢的錯,小姐的孝服不知被誰給澆上蠟油燙壞了,奴婢拿去縫補了一下,沒想到就惹出了這么大的亂子,小姐您打我吧!”
瞧瞧這個會說話的小丫頭!
阮青枝伸手扶了她起來,神情語氣都十分平靜:“不必自責(zé)。并不是你‘誤事’,而是有居心叵測的人要‘找事’,避不開的。——陪我去換衣裳吧。”
嬸子大娘們立刻讓出了路。
阮青枝見狀大為感激,又停下來向眾人施禮,端端正正:“今日之事也是我不好,沒收住脾氣驚擾了各位長輩,青枝在此給伯母嬸子還有嫂子們賠不是了。”
“好說好說,”眾人七嘴八舌客套著,“都是那幾個人太放肆,大姑娘一直守著規(guī)矩沒出錯兒,我們都看著呢!”
阮青枝再三謝了眾人的體諒,正要帶著攜云和夜寒離開,阮碧筠卻又叫住了她:“姐姐,所以這一下午你到底去哪兒了呢?”
阮文忠也沉聲斥道:“你也確實太不像話了些!你母親新喪,你的弟弟妹妹都在靈前跪著,你是滾到哪里去了!”
阮青枝只得又站定轉(zhuǎn)了回來,認(rèn)真地回答道:“我去京兆衙門了。”
阮碧筠看向夜寒,愕然:“為了他,你連母親的喪事都不管了?”
“是。”阮青枝答得十分坦然,“母親不止我一個女兒,夜寒卻只有我一個主子。他若蒙冤受屈死在京兆衙門,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安心。”
居然讓她說成是忠仆賢主的大義了。阮碧筠心里暗罵,更多的卻是不解,急急地又追了過來:“所以,是你說服了沈大人?他就真的把夜寒給放了?”
阮青枝搖頭不答,夜寒便替她說道:“沈大人并不需要小姐來說服。我本無罪,沈大人查明真相放我回來是必然之事,小姐只是放心不下,親自去接我而已。”
阮碧筠一時不知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