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他們認出你來,到時候你要置身事外只怕也不可能了!”
夜寒也學著她的樣子壓低了聲音:“若是被認出來,我就只好說‘本王與你們同在’了?!?
阮青枝哈哈一笑,心里仿佛松快了幾分。
夜寒見狀忙勸她吃飯,阮青枝又說道:“還是你想得對。我原先讀書也會念幾句‘天行有?!惖模墒怯玫浆F實中的時候,總是難免還會想偏?!?
“那是因為你自己心里藏著事,”夜寒看著她,“你自己總覺得老天要懲戒你,所以一旦遇事,旁人還沒說什么,你自己就先往自己身上想了。”
阮青枝細品了品這句話,嘆口氣低頭吃飯。
楚維揚在旁敲著碗沿說道:“怕只怕,這場災不是老天要針對你,而是京中有人要針對你?!?
“楚維揚!”夜寒臉色微沉,“你先讓大家好好吃完一頓飯行不行!”
“又不是我先挑起這個話頭的!再說我也沒說什么呀……”楚維揚大為委屈。
夜寒仍然看著他,臉色不善。
阮青枝倒是不覺得有什么,反而笑了笑安慰他們兩個人:“最壞的后果咱們已經想到了,還愁什么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可以了!”
楚維揚松一口氣,忙笑道:“對對對,車到山前必有路,吃飯吃飯!”
夜寒看著阮青枝欲言又止,后者卻當真已經放下心事,捧起飯碗認真地吃了起來。
這一次不是強作鎮定,而是真的不那么緊張了。
她只怕天不容她。至于人——
凡人的手段再陰狠也有限,她豈是那么容易被嚇到的?
這一頓早飯,陽城的每一個人都吃得心事重重。
每個人的心耳意神都留在府衙那邊,警惕地留心著每一絲風吹草動,就像山野中受驚的兔子,隨時豎著耳朵保持著準備落荒而逃的姿態。
后續的消息并沒有讓大家等很久。
巳時未到,阮青枝這一行人還在餛飩攤邊坐著,便聽到有人在街上大喊:“不好了不好了!那座院子里已經有好幾個人開始發癢了!”
阮青枝呼地站了起來。
夜寒忙也起身,拽住她:“先別緊張。那些人心里懸著,難免疑神疑鬼,事情還沒到那一步?!?
楚維揚壓低了聲音,咬牙道:“叫我說,就該給那座院子里也點一把火!”
阮青枝轉過身來看著他:“該來的躲不掉,點火也沒用。你知道那個孩子進城以后去過多少地方、接觸過多少人?”
楚維揚頓時泄氣。
殺那對祖孫是民心所向,但濫殺無辜可就不行了。漫說陽城的百姓未必肯答應,就是他們自己恐怕也只敢在心里這么想想,真要下手是萬萬不忍的。
終究,還是不如對方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