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枝靜靜地看著她們,有點無奈。
好歹攜云還冷靜一點,對上阮青枝的目光,忙抬袖子擦擦眼淚,又撲了過來:“小姐,您怎么會這樣的?要不要緊?我這就去傳信叫殿下回來!”
“不要去。”阮青枝叫住了她,“你們兩個也先不要哭,別大驚小怪的。”
伴月哭得嗓子都快啞了:“都這樣了,我們還怎么不大驚小怪!你還要再死一次嗎?嚇唬我們很好玩是不是!”
攜云拉住了伴月,看著阮青枝問:“小姐自己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您有辦法是不是?”
阮青枝想了一想,不太確定地道:“我雖然不太明白,但直覺這好像不是壞事。可能就是累著了吧……也許躺一會兒就好了。你們先下去幫忙安撫那些病人,等夜寒回來,叫他來見我。”
“我不管病人!我只照顧小姐!”伴月立刻表態。
攜云倒沒說什么,只是不住地在屋子里亂轉,一會兒要扇爐子、一會兒又要熬粥,磨磨蹭蹭不肯出門。
阮青枝知道兩個丫頭不放心。這會兒她也不好翻臉攆人,只得由著她們去。
只是太吵了點。這兩個丫頭大概是被阮青枝上次死過去的事給嚇怕了,每隔一會兒就要過來捏捏她的手,問幾句沒什么用處的廢話,吵得阮青枝頭昏腦漲,什么都顧不得想。
不過也確實沒有太多可想的。阮青枝很清楚她這具身體并沒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病,出現此刻這樣的狀況十有八九就是因為她殺了個人。
所以這會兒阮青枝心里還是挺輕松的。“天道”給了她這樣的懲罰,正說明暫時不會要她的命了,這是好事。
只是苦了身邊這些人,少不得又要受一番驚嚇。
阮青枝一時也沒法讓丫頭們徹底放心,只能打起精神來陪她們說話,或者由著她們在屋子里絮絮叨叨,一刻也不得停歇。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有半日工夫,直到外面有人喊“殿下回來了”。
兩個丫頭立刻就奔了出去,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樓下,那些新來的病人還在躁動不安,大門之外也仍然有一部分百姓守著不肯走,固執地想要阮大小姐給他們一個說法。
大夫們應付不來,干脆就不管他們,只是照舊熬藥施針治病。那些新來的病人想喝藥的就給他們一碗,不想喝也不強求。
現在可沒有阮大小姐用拳頭逼著人喝藥了。
夜寒未進大門就被一群百姓包圍了,少不得還是先前的那一番質問,逼著他說清楚來歸客棧到底是在救人還是在殺人。
“青枝沒出來解釋嗎?”夜寒忙回頭向侍衛詢問,心里隱隱有些不安。
侍衛忙解釋道:“阮小姐一直沒出來,攜云伴月兩位姑娘也不曾露面,不知在樓上做什么。”
夜寒聞言不禁皺眉,百姓卻已加倍高聲地叫嚷了起來:
“她不敢出來,當然是因為心虛了!牛皮吹出去沒法收場了吧?”
“你們明面上說是救人,暗地里到處撒毒藥,是不是準備毒死我們全城的百姓?”
“再不然就是先讓我們生病,然后再給治好,好讓我們感你們的恩?”
“厲王殿下,您盤踞陽城是為了什么?要造反嗎?”
……
種種奇怪的質問充斥在耳朵里,吵得夜寒心中越來越焦躁,恨不得揍扁這群蠢貨。
再次看到有人拿著爛菜葉子砸過來的時候,他終于忍無可忍,厲聲下令:“楚維揚,把人帶過來!”
“好嘞!”楚維揚亮亮地答應一聲,催馬從后面趕過來,將手里提著的人用力扔到了地上。
百姓發出一片驚呼,之后立刻有人認了出來:“那不是府君大人嗎?”
院內那些新來的病人聽見動靜也涌了出來,擠在一處推推搡搡嘰嘰喳喳問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