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月從外面撲了進來,大哭:“誰逗你玩?誰有心情逗你玩!小姐都這樣了!”
“哪樣了?”夜寒不解,上前攥住阮青枝的手,然后臉色霎時變了。
“你這是……”他雙手抓著阮青枝的手腕,顫顫的話都說不明白。
還是阮青枝含笑安慰他:“我真的沒事啊!死不了的,過幾天就好了!”
“真的?”夜寒稍稍定了定神。
阮青枝遲疑了一下,立刻就發覺他眼中的亮光迅速地黯淡了下去,雙手又開始發顫。
“青枝,”夜寒仿佛連說話都變得很艱難,“到底是怎么回事?因為受傷嗎?你是燒傷了筋脈才會這樣?”
“不是。”阮青枝苦笑了一下,“我猜是因為殺人。”
夜寒一怔,隨即想起了阮青枝先前說過的話,臉色就更難看了。
她說她不能殺人,否則會損修行,是真的?
那……她說她不是凡人,也是真的了?
一向不怎么信鬼神的夜寒腦子里亂成一團,糊里糊涂地就放開了阮青枝的手。
“喂!”阮青枝急了,“你這就不要我了?我才只癱了半天而已,又不是鐵定站不起來了!你這變心也變得太快了吧!”
夜寒被她嚇了一跳,忙又重新抓著她的手攥住:“我不是變心,我只是心里覺得有點亂……”
阮青枝聞言就安靜了下來,等他自己想明白。
可是這種神神怪怪的事一時也想不明白。夜寒攥著她的手握了半天才問:“還有哪兒不舒服?”
“頭有點疼。”阮青枝誠實地回答道,“說話也挺費勁。這身子不是我的,所以我現在不太能指揮得動它,它好像在排斥我。”
這話仍然聽不明白。但是夜寒沒有辦法質疑,他自己也已經聽出阮青枝說話的聲音不太對勁了。
身子在排斥她,所以她說話是不是會很累?
夜寒想勸她休息,卻又不敢。
怕她一閉眼,就又像上次一樣……
夜寒從來沒像現在這樣恐慌過。
從前他所遇到的困難,不外乎敵人狡詐兇悍,或者行軍途中被困之類的。那些艱難和危險其實都是一回事,只要足夠清醒足夠強悍就能一一克服。
但是現在,他面對的是先前從未見過、也從未想過的領域。
怪力亂神。
那些他原本以為是小姑娘瞎編出來的、荒誕離奇的東西,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他不能不發懵。
阮青枝看著夜寒的神情,心中漸漸覺得有些懊惱。
果然還是嚇到他了。
這些事她原本不該說的。神鬼怪談很多人都會津津樂道,卻幾乎沒有人愿意看著神怪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因為那些東西意味著未知和不可操控,凡人不會喜歡這個。
阮青枝很清楚這一點,所以前面八世都不曾跟人提起。
只是這一世卻偏偏忍不住。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變成這樣。好像在內心深處對這世間的人和事生出了強烈的依賴,潛意識里就想把自己融進來,變成蕓蕓眾生之中的一員。
再也不能做個無欲無情隨時可以拋下一切飛升回瑤臺的神仙。
所以說,這一世的命,于她而言也是極為可怕的“未知”。此刻她心中的惶恐迷惘,與被她嚇到了的夜寒并無二致。
“夜寒,”阮青枝艱難地開了口,“你不要怕我,我不是怪物,我也不會害人。雖然我脾氣不好,偶爾很兇……”
“不是,你很好!”夜寒慌忙打斷了她的話,攥著她的手緊了緊,只是目光躲閃,并不與她對視。
阮青枝見狀心里更慌,急得眼淚都掉了下來:“我尤其不會害你的!我也不是要利用你,我只是覺得咱們是一路,各取所需可以合作得很好……這樣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