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賊。可是陽城城墻上亮起的火把打碎了他的幻想。
這個局面,睡是睡不著了。
“攻城吧!”祝衡咬咬牙,沉聲下令。
“大統領!”手下參將有些不安,“要不要再等等看?城墻上火把那么多,恐怕……”
祝衡冷笑:“陽城若是真有人能打,也就不必玩這種陰招了!他們兵馬司有多少人咱沒數嗎?咱們七千兵馬,難道要被幾百只叭兒狗嚇得不敢攻城?”
參將看著城墻,仍覺得不對:“大統領,今晚這事實在蹊蹺,咱們還是等明日請示過睿王殿下再作決定……”
“等明日?”祝衡暴跳如雷,“等明日去告訴睿王殿下,說咱們什么都不知道,糊里糊涂地就死了兩百多個人?說我祝某人尚未攻城就已經損兵折將?說我盛公山將士被陽城的一群瘟狗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了進來,卻連對方的影子都摸不著一個?”
參將無言以對,只看著城墻上的火光犯愁。
祝衡重重地揮了揮手,下令:“攻城!帶上火油和火石,四面城門同時進攻!給你們兩個時辰,五更時分收兵向上京報捷!”
軍令很快就傳了下去。憤怒的盛公山將士們高聲吶喊著,帶著火把兵器攻向城門、攀上云梯、爬上呂公車,開始了正式的攻城。
這對他們而言并不是什么難事。只需要拿下城墻、大開城門,將載滿火油的馬車放進去,要不了多久,這一樁天大的功勞就算撈到手了。
睿王殿下反復解釋過陽城的瘟疫不傳染,所以祝衡并不怎么擔心,傳下命令之后就乘上了一輛戰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關注著城門下的戰況。
一刻鐘、兩刻鐘……
時間慢慢地過去了,祝衡看著城墻上大大小小的石塊源源不斷地拋下來,看著攀上城墻的士兵隨著墻面上的薄冰一起跌落下來,看著呂公車尚未靠近城墻就燃起了大火,看著靠近城墻的將士被銳利的箭矢釘在地上……他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了。
陽城的城墻上,怎么會有那么多人!
算算日子,陽城人不是該死得差不多了嗎?就算全城能喘氣的都加起來,也不該有那么多啊!
祝衡百思不得其解,城墻上的人卻已經不給他思考的機會了。
僅有的幾架投石機還在不斷地往下拋石頭,忙不過來就由城墻上的百姓手動往下扔。弓箭大多都在西北軍將士手里,幾乎箭箭不虛發。兵馬司的將士負責指揮調度,順便手持長槍長刀把那些僥幸攀上城墻來的敵人給戳下去。
分工明確,有條不紊。
而四面城門那里,全是陽城最健壯的漢子們在頂著。為了活命,他們拿出的是幾乎可以與西北軍將士媲美的勇猛,靠著簡陋的武器硬是堵得大門紋絲不動。
每道城門旁邊還有四輛臨時趕制的塞門刀車在候命。
今夜的陽城注定不眠。
因為幾乎家家戶戶都有男丁在守城,所以這一夜陽城之中燈火通明,上至八十老嫗下至五歲幼童都不約而同地拿起了拐棍竹劍搟面杖等等一切順手的東西,預備應對各種不測。
來歸客棧也不例外。從大夫到病人,凡是能走的,每個人手邊都有趁手的兵器,院子里更是早早地就備下了水龍,以防萬一。
本來阮青枝還想讓他們準備一點毒藥的,被連老大夫給嚴辭拒絕了。
于是阮青枝覺得有點兒挫敗。
好像所有的人都有用,只有她自己成了個廢物,不但什么都做不了,還要專門留出好幾個侍衛在這里守著她。
真是怪不好意思的啊。
攜云一直守在窗邊聽著外面的動靜,當然也聽得見阮青枝一聲接一聲的長吁短嘆。
“小姐您睡一會兒吧,”她轉回來嘆了口氣,“殿下那邊一定不會有事的。”
伴月忙也跟著附和:“就是啊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