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
看似舉手之勞,卻是他在北地苦心經營多年、被所有百姓敬重信賴著才會得到的結果。
所以,這確實可以說是他送給她的一份大禮。
簡直完美無缺,不能更滿意了。
可是阮文忠很不滿意。他再次將那張禮單細細地看了一遍,只覺得每一個字都是對他的嘲笑。
可是他剛才已經說過應下這門婚事了,現在反悔可不行。
這會兒阮文忠也不說阮青枝不該插手了,扔下禮單直接就問她:“厲王送這樣的聘禮給你,你覺得你帶什么規格的嫁妝合適?”
阮青枝認真地道:“他送我的東西,價值不可估量。我要回報他,當然應該傾盡我之所有?!?
“好!”阮文忠仿佛就是在等她這句話,聞言立刻接道:“傾盡你之所有,那你的嫁妝就從惜芳園出吧。那院子里的東西都是你的,為父就不給你額外準備了!”
“不敢勞父親費心,”阮青枝恭敬地欠了欠身,“嫁妝我自己能掙出來,自然不必動用府中的錢財。只是,據南齊律法,出嫁女死后嫁妝歸子女所有,婆家和丈夫不得侵占。所以我母親當年留下的嫁妝該是屬于我的,請父親歸置一下送到惜芳園吧。”
“你母親?”阮文忠臉色一變,“……你母親當年只是一個窮商戶的女兒,又是妾侍扶正的,并沒有什么嫁妝。她雖留下了些錢財,可你還有弟弟妹妹,無論如何都沒有給你拿走的道理!”
阮青枝靠在椅背上,皺眉:“父親,您連自己的孩子是哪個女人生的都記不清楚,這樣的腦子是怎么做到丞相的?您的相位,該不會是抽簽抽來的吧?”
阮文忠臉色陰沉,咬牙切齒:“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阮青枝慢慢地站了起來,神情冷冷:“我的親生母親不是那個外室扶正的金氏,而是欒中丞的女兒名諱玉娘。當年金氏故意透露消息給府中的奴婢,引著我母親到你們的私巢,爭執吵鬧以致我母親早產生下了我……父親若是忘了,我可以找當時的接生婆、丫鬟、仆婦、奶娘來把當時的情形重演一遍給您看。咱們也可以請京兆衙門、御史臺和陛下來評評理,也可以請當年與欒家往來密切的那些夫人小姐們看看我,看我到底是像金氏夫人多一點,還是像欒氏夫人多一點?!?
“你……”阮文忠張口結舌,面如死灰。
阮青枝走到他面前,傾身向前:“父親,想起來了嗎?”
阮文忠定定地看著她,許久許久才啞聲問:“你,還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啊,”阮青枝退了回來,倚著桌子說道:“我就只知道我母親是欒氏夫人,知道母親是因為跟金氏吵架才會早產,因為早產所以才會難產死掉了的。如果父親覺得我說得不對,我就去找當年的知情人再審問幾遍,看有沒有遺漏什么細節……”
“夠了!”阮文忠拍桌站了起來:“就算你是欒氏生的又如何!你母親……金氏撫養你十四年……”
“父親又說錯了,”阮青枝打斷了他的話,“父親,按南齊律法,元配夫人的子女不必稱繼室為‘母親’,即便金氏后來成了你的正妻,她仍舊是比我低一等的。何況她也并未撫養過我,我是長在惜芳園的一株野草,這一點您心里很清楚。”
阮文忠靠在椅背上仰頭看著這個陌生的女兒,心里又驚又怒,腦海中滿是陳年舊事糾纏,一時竟想不出該如何應對。
阮青枝見狀直覺他好像還是要賴賬,忍不住又提醒道:“所以,我是欒氏夫人唯一的女兒,我母親的嫁妝留給我,沒有錯吧?”
阮文忠立刻回過神來,臉上怒氣更盛:“嫁妝嫁妝!你眼里就只有嫁妝!除了錢財,這府里你還關心過什么?”
“我一個未嫁的女孩子家,既不能管中饋又不能管前程,我應該關心什么?”阮青枝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