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殿上,盛席華筵,歌舞升平。
這場宮宴,說是為厲王和新冊封的青陽郡主所設,但兩位主角遲遲沒有出場。皇帝沒提,旁人也就沒問,推杯換盞問候寒暄各有各的熱鬧,人人都很忙。
趁著歌舞間隙,晉王凌霜手持酒盞,笑吟吟走到了阮碧筠的面前:“二小姐。”
阮碧筠眼睛一亮,臉上瞬間綻開溫婉的笑容,款款站起斂衽為禮:“五殿下。”
周圍響起了一片驚嘆,羨慕的或者嫉妒的。
阮碧筠手持酒盞抬起頭來,笑意更深:“殿下,民女失禮了。該是民女敬您才對。”
凌霜向后退了半步,笑容依舊:“二小姐誤會了,本王不是來敬酒的。”
旁邊不知誰家姑娘發出了一聲輕笑。
阮碧筠臉上一紅,眼睛卻仍是亮亮的,寫滿毫不設防的信任,認真地看著凌霜:“那么,殿下所為何來呢?”
極少有人能在這樣清澈的目光面前保持不為所動的。對面桌上幾個少年已經看得直了眼,送到嘴邊的酒都忘了喝。
凌霜臉上神情卻絲毫未變,真誠而疏離地笑著:“本王多日不見青陽郡主,甚是思念。聽說二小姐是跟青陽郡主一起來的,不知郡主此刻人在何處?”
阮碧筠臉上笑容倏然僵住,旁邊幾個小姑娘已經互相推搡著笑了起來,嘁嘁喳喳低聲議論不休。
凌霜目光誠摯,耐心地等待著阮碧筠的回答。
“殿下,”阮碧筠輕咳一聲,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發干:“我姐姐她……剛進宮就被一個小太監叫走了,好像是為了厲王殿下的事。”
凌霜想了一想,笑了:“原來如此。多謝告知。”
說罷轉身就走。
阮碧筠的酒盞還在手中捏著,溫婉站立的動作有些僵硬。身后又有笑聲響起,仿佛滿殿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這可不行!
阮碧筠將心一橫,推開椅子追出兩步:“晉王殿下!”
凌霜站定,轉過身來真誠地看著她:“二小姐還有何事?”
這邊動作一大,看過來的目光就更多了。
阮碧筠微微低頭,雙手托起酒盞,笑容小心翼翼如同蝴蝶在花瓣上顫動翅膀:“我……民女以杯中清酒敬殿下,愿殿下展眼萬里錦繡,事事如意。”
凌霜握緊手中酒盞,停滯片刻,又笑了:“謝你吉言。不過,本王僥幸生在天家,一落地便是萬里的錦繡,時至今日還真不曾有人能讓本王不如意。”
“殿下知道民女不是那個意思。”阮碧筠雙手輕顫,聲音低不可聞。
凌霜始終不肯飲酒,看著她,笑容漸冷:“阮二小姐,剛才那句話,您在三個月前是否已經對四哥說過?前兩天三哥剛回京炙手可熱,您是否也用同樣的話向他示過好?”
阮碧筠愕然抬頭,手中酒盞握得不穩,酒水傾出來灑得她滿手都是。
凌霜很有禮貌地微微頷首致意,之后就沒有再看她一眼,轉身繞過一個添酒的宮女,徑直走回自己那一桌坐下了。
阮碧筠尷尬地僵在原處,只覺得眾人的目光如芒刺在背。
但最讓她心驚膽戰的不是眾人的目光,而是凌霜剛才的那兩句話。
她知道凌霜已經領會了她的意思,所以那兩句話并不是在羞辱她。他只是在拒絕而已。
他拒絕,也并不是因為她朝三暮四搖擺不定,而是因為……
她先選擇了睿王,然后睿王倒臺了,此刻正在被御史臺、刑部和大理寺輪番審問,前程已經注定無望;
她偷偷向厲王示過好,然后厲王就為皇帝所不喜,大功在身卻沒有得到任何封賞,還被皇帝罰跪在太和殿前,此刻也不知道性命還在不在。
晉王不想做第三個,所以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她。
他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