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都薅腫了也沒想出該如何接話。
還是欒老夫人斥道:“在陽城那是為了救人無可奈何,如今卻是在上京!而且定了親怎么就不是外人了?定了親更應該避嫌!你哪里知道那些小人的嘴里會說出什么來!”
“欒老夫人,”夜寒沉聲反駁,“我和青枝本不是盲婚啞嫁,這門婚事也不是雙方父母的安排,而是我們自己的主意,我實在不知有什么可避嫌的。我二人若是只顧畏懼世人的眼光,今生恐怕就只能錯過了。”
“錯過又如何?”欒中丞沉聲反問,“婚姻事本來就是長輩做主!你們小孩子自己瞎鬧騰什么?!”
阮青枝聞言頓時不樂意了。但她還沒來得及說話,欒老夫人已經瞪大了眼,臉色十分不善:“你怎么說話呢?!”
剛剛還板著面孔一臉威嚴的欒中丞肩膀一聳,眼角立刻耷拉下去:“夫人,孩子不懂事不能慣著……”
欒老夫人怒沖沖打斷了他的話:“那你也不能亂逞威風!什么叫‘小孩子瞎鬧’?我外孫女哪里瞎鬧了!”
欒中丞縮了縮肩膀,沒吭聲。
阮青枝看出了門道,忽然咧嘴笑了。
欒老夫人威嚴的目光看過來,阮青枝忙清咳一聲,正了臉色:“外公您是對的,但世事復雜多變,您的道理于我二人并不適用。我和殿下這樁婚事不止是出于私情,更關系到我二人的生死。我的命數特殊,外公知道的。”
欒中丞原本一臉不快,聽到最后一句忽然一凜,嚴肅起來。
阮青枝拉著夜寒在旁邊坐下,神色平淡:“二老不必把我二人當小孩子看,我和殿下都是從死人堆爬出來的,世事人心我們多少都懂一些。雖然我有時候是任性了點,但在大事上,我還不至于胡鬧。”
欒中丞本來覺得,一丁點大的小丫頭故作老成的樣子實在是太可笑了些。
可是對上阮青枝的目光,他忽然又有些怔忡,質疑的話不知怎的就說不出口了。
閣中靜了片刻,夜寒又開口說道:“昨晚收留青枝在這兒,本王并非不知道不妥。只是阮家父女心毒手狠,青枝又醉得有些糊涂,我實在不能放心將她送回相府。”
欒中丞皺眉:“相府是她的家,能有什么事?”
阮青枝接道:“十四年前,我娘也曾經以為相府是她的家。”
欒中丞臉色頓變。
阮青枝看著他,嘆道:“御史臺要查相府,我希望外公可以全力支持,不必顧忌我的前程和顏面。”
欒中丞聞言神色更為凝重:“相府的事,你知道多少?”
阮青枝搖頭:“我知道的不多,而且都沒有什么證據。但,夫殺妻、女弒母,倫常無序,我是看得到的。”
“女弒母?”欒中丞皺眉,“誰?筠姐兒?”
阮青枝點了點頭。
欒老夫人嚇得臉色都變了:“這還了得!阮家到底是個什么人家……你不許再回相府去了,永遠都不要再跟他們打交道!”
“那倒也不必,”阮青枝淡淡道,“他們十四年都沒能殺了我,以后當然更加不能。我的嫁妝還沒要到手呢,他們休想甩脫我!”
這番話的語氣慵懶了些,聽上去又有了幾分無賴的氣息,欒中丞聽了大皺眉頭。
欒老夫人在一旁轉著佛珠沉吟良久,忽然抬頭問道:“你們兩個的婚事,最快什么時候能辦?”
阮青枝揉了揉隱隱發痛的眉心,狐疑地抬起頭:“不著急啊。怎么了?”
夜寒卻顯得有些緊張:“莫非欒大人聽說了什么?”
欒中丞揪了揪胡子,沉吟道:“目前還不好說。但是……今日早朝時,陛下提到您在上書房表現卓越,言語間卻并無歡喜,反而隱隱透出幾分不滿。群臣議事時提及你二人的婚事,陛下卻說……”
他頓了一頓,仿佛不知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