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也不敢儉省的?!?
阮青枝聞言悄悄地松了一口氣,再不多問,跟著老管家一路進了花廳。
這時花廳里已經點起了燈,燭光下慶王的臉清瘦蒼白棱角分明,居然還挺好看。
只是——
阮青枝瞇起眼睛將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皺眉。
整個人的氣質過于硬朗,并不像行動不便的人。除非腿疾是假,否則必定是每日堅持鍛煉脊背和臂力,對自己極其嚴苛才會如此。
皇長子慶王凌云,因病深居簡出,性情溫和懦弱,是九位皇子之中最不起眼的一個?
阮青枝勾唇笑了笑,斂衽行禮:“慶王殿下?!?
凌云立刻擺手示意免禮,一臉憂急:“青陽郡主,小王是實在沒有別的辦法可想了,只能求您來看一眼……內子前日突發急病,太醫院最初說不是什么大癥候,誰知越治越糟,實在……”
阮青枝看看天色,擺手打斷了他的話:“既然是急病,那就盡快帶我去見王妃吧!”
凌云忙吩咐婢女來帶路,自己坐在輪椅上由小廝推著也陪在身邊,邊走邊把這幾日的癥狀和吃的藥大致都說了出來。
果真是久病成醫的人,對醫藥上居然真的頗為精通。
阮青枝細細地聽著,起初并不插話。直到凌云說完,她才沉聲問道:“既然王妃的病已有幾日,為什么昨日的宮宴上不見你提起?”
凌云嘆了一聲,臉上有些發紅:“宮中歡宴,小王豈敢掃興。而且這病癥是昨晚忽然嚴重起來的,宮宴的時候……小王實在沒想到能病成這個地步?!?
說話間婢女已經引著進了門。程虎李三他們不能跟進來,只得在門外守著,臉上不免就有些擔憂。
凌云見狀便問道:“這幾位侍衛如此小心謹慎,是三弟的人吧?”
阮青枝淡淡回了句“我的人”,之后就跟著婢女走到床邊,看向帳中躺著的婦人。
慶王妃的年紀大約應該與慶王相仿,但此刻容顏憔悴,看上去就格外蒼老,望之如四十許人,病容慘淡十分可憐。
房中有兩名太醫伺候著,見阮青枝進來,臉上神情都有些不善。
其中一人忍不住冷笑道:“不知從哪里弄來張方子誤打誤撞解了陽城的難而已,還真當自己是大夫了?簡直是兒戲!”
阮青枝的人生信條里沒有“不跟小人一般見識”這個概念,當場就一個白眼翻了過去:“總不會比你們用甘草大黃這種完全沒有用的藥草來假裝是救命良方更加兒戲!”
兩個太醫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互相使個眼色,沒敢與她爭執。
這屋里爐子上熬的藥當然并不只有干草大黃,但幾種重要的藥材都是相克的,混到一起確實半點兒藥效也沒有。他們做得十分謹慎,連慶王這個老藥罐子都騙得過,卻不料阮青枝一眼就給看穿了。
只剛才那一句話已見功底,二位太醫越想越覺得驚駭。
這時慶王妃發現來了人,還想顧全禮數起身寒暄,被阮青枝一把按了回去:“病著就別糟踐身子了。”
“是?!睉c王妃垂眸答應著,無比乖順。
想阮青枝沒有診脈,不客氣地上前扒開她嘴巴看了看舌苔,然后就要來一根銀針,直截了當地刺進了她的指尖。
“青陽郡主,您這是做什么?”旁邊一個太醫冷著臉問。
阮青枝將銀針拔出來看了一眼,冷冷道:“沒做什么。就是想問問你們,這么多天了都沒有人看出是中毒?”
“中毒?不可能!”兩位太醫異口同聲。
阮青枝嗤笑:“可能不可能的,就這么著吧。咱們各開各的方子、各熬各的藥,其余的就交給殿下和王妃自己來決定咯!”
兩位太醫原本還想問問是如何看出中毒的,被這句話一堵,頓時問不出來了,只好退回去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