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枝心里只覺得煩,始終不愿搭理。
伴月只得在門外死命攔住,破口大罵:“二小姐,如今您雖不是鳳命了,好歹也還是個千金小姐,怎么突然就變得這么沒臉沒皮了呢?”
千金小姐是不屑同婢女爭執的。阮碧筠抬手抓住門環,杏眼瞪圓:“賤婢,讓開!”
“我偏不讓!”伴月將自己整個兒貼在門上,昂首挺胸氣勢凜然:“你要打架嗎?橫豎這相府是沒有尊卑的,當我怕你啊?”
出人意料地,阮碧筠竟沒有發怒。她嘲諷地笑了笑,忽然伸手。
伴月遲疑了一瞬。
倒也不是怯了。只是畢竟身為婢女,尊卑之分是自幼就記在骨子里的,真要跟府里的小姐打架,她還是會本能地覺得不太合適。
誰知只這一瞬間的遲疑就壞了事。阮碧筠伸出的手竟不是來掐她的脖子,也沒有抓她的臉,而是捏了一粒藥丸,直截了當地塞進了她的嘴里。
一股涼意順著喉管淌下去,胃里瞬間刀割似的疼了起來。伴月栽倒在地上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小姐快跑!她會使毒!”
阮青枝瞬間坐了起來,厲喝:“阮碧筠!給她把毒解了!否則我一刀一刀剮了你!”
“所以,姐姐肯見我了嗎?”阮碧筠的聲音涼涼地問。
阮青枝頓了一頓,又聽見阮碧筠補充道:“我知道姐姐醫術高明會解毒,可是你的丫頭只有一刻鐘時間哦!”
“你給她解毒,我見你就是!”阮青枝咬牙。
阮碧筠笑了笑,蹲下來慢騰騰地從懷中取出一只瓷瓶,繡花般優雅細致地捻出塞子,尋了一粒藥丸出來,在伴月面前晃了晃:“想吃嗎?求我呀!”
伴月疼得面無人色,猶自恨聲叱罵:“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你以為我怕死嗎?我死了,我家小姐自會為我報仇!你是個什么東西配讓我求你?”
阮碧筠唇角笑意散去,臉色更陰沉了幾分,指間的藥丸幾乎捏碎。
阮青枝披著一條毯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打開了門:“阮碧筠,你自己若不想受同樣的罪,就不要折磨她!”
“姐姐待奴才還真是體貼!”阮碧筠冷笑著將藥丸塞進伴月的嘴里,站了起來:“這么多年了,你這副虛偽的嘴臉一點都沒變!明明并不是真心疼她們,裝成這樣不累嗎?”
阮青枝沒有答話,看著伴月咽下藥丸臉色好看了些,便抓過她的手腕來診了脈,又搶過阮碧筠手中的藥瓶看了一眼,隨手丟了回去:“你跟我來吧!”
阮碧筠冷笑著進了門,伴月從地上爬起來也要跟著,阮青枝按住了她的手:“你去歇著吧。攜云呢?”
伴月擦擦眼淚,啞聲道:“程虎和李三中了毒,另外兩個受了傷,攜云在照顧他們!”
阮青枝皺了皺眉,忽地又笑了:“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你也去,讓攜云連你一起照顧著!”
伴月臉上眼淚都還沒擦干,又嗤地一聲笑了出來。
阮青枝將她推了出去,關上門,徑直回到內室躺下,放下了帳子。
阮碧筠跟了進來,發現自己并沒有得到客人的待遇,臉上不免又有些憤恨,在床前呆站了一會兒才退后兩步,坐在了爐邊的椅子上。
“我知道你討厭我,”她冷聲開口,“就像我討厭你一樣。”
阮青枝沒有答話,隨手扔了先前披著的毯子,又找了一件外袍來披上,將身上的傷處嚴嚴實實藏了起來。
阮碧筠繼續說道:“所以你別以為我有多想來見你。你不知道我看見你這副嘴臉有多惡心!——阮青枝,你真以為前面十四年,我一直都殺不了你嗎?”
“要不然呢?”阮青枝打個哈欠躺了下來,“你是想說你一直對我心慈手軟,先前下毒放火鑿冰挖陷阱甚至專門去拜師學毒術都是鬧著玩的?”
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