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不成,”阮青枝冷冷地道,“我能救。”
欒玉棠差點氣死過去,死命掙扎:“你能救,你能救!你怎么那么大本事呢!放著世上那么多好人你不救,偏要救阮文忠這個王八蛋?”
阮青枝要來銀針,坐在地上給阮文忠止血,從容不迫:“好人我也救過,而且救了很多。”
欒玉棠無言以對,也不想說話。
阮青枝又補充道;“而且,我今日不是為了救父親,而是為了救你。”
這時府里的客卿大夫也被人拖了過來,老老實實給阮青枝打下手,費了好一番工夫才勉強把血徹底止住,阮文忠的性命算是保下來了。
阮青枝讓小廝們把人抬走,又叫人清理了院子,然后就把丫鬟婆子一股腦兒攆了出去,命將士們守住了門口。
欒玉棠見狀冷笑:“你要做什么?替阮文忠報仇嗎?”
阮青枝不答話,繞著他轉了兩圈,眉頭越皺越緊:“我現在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哥哥?若真是一個娘生的,你怎么可能比我蠢那么多?”
“巧了,”欒玉棠怒盯著她道,“我也疑心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親妹妹?若真是一個娘生的,你又為什么三番兩次壞我的事?”
阮青枝不客氣地朝他翻了個白眼,轉身在門檻上坐了下來:“你還挺執著。真要殺阮文忠啊?那么大的仇恨?”
“當然!”欒玉棠氣勢凜然,“你不知道他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
“我知道。”阮青枝靠在門框上看著他。
欒玉棠一滯。
阮青枝移開目光,嘆道:“你要殺他,若是為了私仇,這私仇卻并不足以讓你做出弒父的事來。母親當年確實是產后血崩而死,最直接的仇人是金氏而不是阮文忠。”
“可是阮文忠才是罪魁。而且金氏已經死了,不找阮文忠找誰?”欒玉棠反問。
阮青枝接道:“你已經找過他了。又是下毒又是行刺的,算是出了氣了吧?今后我幫你看著阮文忠的傷,讓他受點兒零碎折磨,最少疼足半年,如何?”
欒玉棠的臉色好了一點,但還是不以為然:“哪有直接殺了他來得痛快!”
“殺了他之后呢?”阮青枝問,“你也自盡嗎?不做人了?不活了?”
欒玉棠皺眉不答。
阮青枝說到此處又來了氣,呼地站了起來:“說你蠢你還不承認!這么大個人了,一心就只想著報仇,你有沒有想過以后?你要殺他,又不肯偷偷地殺,非要鬧出這么大的陣仗,你是生怕人不知道你弒父犯上嗎!你要背著弒父的罪名過一輩子嗎?你確信你十年二十年之后不會后悔嗎?”
“我確信。”欒玉棠咬著牙道。
“你確信個屁!”阮青枝氣得跺腳,“不到十五歲的小屁孩,你就這么料定了一生了?這都是誰教你的?從戲本子里學的嗎?你是不是真以為自己是快意恩仇的俠客了?”
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最是氣盛,又豈能忍得被這樣當面訓斥。
欒玉棠氣得雙目通紅。若非身上有繩子捆著,他定要把這出言不遜的小丫頭拎過來打一頓。
可也只能想想而已。看著那個氣得滿臉通紅的小姑娘,欒玉棠又不得不承認即便沒有被捆住,他只怕也未必下得了手。
話說,這小丫頭怎么不長個呀?明明是跟他同一天生的,怎么矮那么多?
他不小心把這話問出了口,阮青枝立刻就跳了起來:“我怎么不長了?我這半年竄了好高呢!我都快趕上阮碧筠了!”
“竄了好高才這么高?”欒玉棠嫌棄地看著她,“先前你是根豆芽啊?”
這人怎么說話呢?!
阮青枝氣急,又有些不解:“你這人……性子怎么這么糟!先前那個溫文爾雅的夢鸞公子根本不是你吧?”
“你也好不到哪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