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疑不語。
皇帝見狀立刻問道:“杜太醫,朕命你照料青陽郡主,你就是這樣照料的?!”
杜太醫嚇得忙磕頭,委屈道:“楚大人帶楚士文去見郡主時只說了要跟她評理,臣以為無甚大事就不曾阻止,實在未料到楚大人竟然又提起了當初去相府求藥方而不得的‘舊怨’,還敢對郡主動手……此是微臣不察之過!”
“杜近蘭!”楚太醫氣得發抖,“老夫從不曾怠慢于你,你為何如此害我!”
杜太醫抬起頭來,毫不相讓:“楚大人,郡主在翻閱典籍,你不請自入、對郡主出言不遜大打出手,我們好些人都聽見了的!陛下和太后面前,難道我敢作偽證嗎!”
他的年紀也不小了,一番話氣沖沖地說出來,顯得慷慨而又悲壯。
這時楚士文已經忍不過,指著阮青枝的鼻子又罵了起來:“我竟還是小看了你!青陽郡主好大的本事,進太醫院沒幾天就收買了這么多人!如此奸詐,也不知道你這個郡主是靠什么手段封的……”
他的話未說完,皇帝已經沉下了臉:“青陽郡主是因為在陽城立了大功,朕破格加封的,你有異議?”
再怎么少年意氣,楚士文也不敢當面駁斥皇帝,聞言頓時慌亂。
這下子有理也變沒理,楚太醫心中更慌,臉都白了。
此時跟著來的幾個太醫和學徒紛紛開口作證,都說聽見楚太醫罵青陽郡主了,也聽見楚太醫說青陽郡主該打了。
另有先前那個小童繪聲繪色地把楚士文最初冒犯青陽郡主的過程復述了一遍,于是人人都知道了:這件事的起因分明是楚家祖孫二人不把青陽郡主放在眼里,青陽郡主雖然是先出手打人的,卻實在是因為氣急了,情有可原。
皇帝心里本不想縱容阮青枝,無奈今日幫她說話的人實在太多,藥方又遲遲沒有拿到手,他只得忍下心中的不快,沉聲訓斥楚太醫道:“朕竟不知,朝廷冊封的郡主,在你眼中竟是一文不值!想必朕這個皇帝在你眼中也算不得什么了?既如此,太醫院這座小廟只怕也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楚太醫又急又怕,慌忙辯解:“陛下,微臣冤枉!青陽郡主說謊成性,臉上的傷分明是她自己打的……”
他話未說完,太后已斥道:“一派胡言!她一個小孩子,哪有這么大的力道!女孩子家又怎么可能在自己的臉上下這么狠的手!哀家看你毫無悔改之意,想必是皇帝罰得輕了!”
罰得輕了,那就該再重些。
楚太醫意識到了這一點,頓時魂飛魄散,慌忙叩頭道:“臣知罪,臣知罪!求太后娘娘饒命,此事原是小兒口角之爭,臣愿攜孫兒向青陽郡主磕頭賠罪,請太后開恩!”
太后見他態度終于轉了過來,臉色稍緩,沉聲道:“既如此,你們就向青陽郡主磕個頭,從此不必再回太醫院了!”
太后決定的事,皇帝通常都不會反駁。
于是楚太醫只得咬了咬牙,狠心拉起不情愿的楚士文,向著阮青枝跪了下去,一字一頓地道:“今日之事,下官會記在心里、引以為戒……求青陽郡主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