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是什么人,阮青枝和夜寒自然都是知道的。
北地山匪,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環環相扣每一步都是為了讓夜寒有來無回,這段不算短的歸程當然不會被放過。
早知道。很習慣。不生氣。
唯一稍稍有些意外的是,今日遇上的這一批比先前的格外厲害些。一場遭遇戰打下來,西北軍有三個人傷得挺重,就連夜寒身上也掛了彩,鏖戰了足足一個時辰才解決干凈。
官道上靜下來以后,余仲謙呆呆地在馬背上坐了很久。
他也是戰士,當然看得出剛才那一仗打得有多艱難。平心而論,如果他身上沒有捆著繩子,如果他也有機會加入戰局,他自己也不敢保證能活下來。
這么說,竟是身上捆的繩子救了他。
余仲謙催馬走過來,看著夜寒:“早就聽說西北軍勇猛無敵,我到今日才算見識到了。”
阮青枝幫夜寒包好了傷口,抬起頭來:“并沒打算讓你見識。你閉上嘴少說話,咱們大家都能少生些氣!”
余仲謙不想搭理她,仍看著夜寒:“一路都是追殺,而且一次比一次厲害,你為什么不向朝廷求救?”
夜寒站了起來,看著將士們包好傷口打掃好戰場,重新上了馬:“余小將,請記住你的身份,你是個俘虜。”
“你們要造反,是不是!”余仲謙忽然厲聲喝問。
阮青枝啪地一鞭子揮了過去:“怎么著,你就那么缺個嚼子?”
余仲謙這一路已經被她教訓得怕了,聽見鞭響果然立刻就謙遜了許多:“我是說,就算你們與晉……太子不合,悄悄送信去向陛下求救總可以吧?何必枉送這么多將士的性命!”
“你也看出這些刺客是將士了?”夜寒問。
余仲謙遲疑著點了點頭:“而且不是一般的將士。”
行動有序,配合默契,寧死不退。不管是真武軍還是安邊軍都做不到這樣。
這些,至少應該是千挑萬選的上京守衛。
余仲謙百般不安,總想問夜寒能不能避免打仗殺人,但幾次想開口都被阮青枝兇巴巴的目光瞪了回去。
夜寒早已看出了他的心思,卻也不想向他解釋,只吩咐將士們找塊荒地埋了尸首,不許占用農田。
隊伍繼續向前行出一段,余仲謙忽然又追了上來,急道:“這幾天你們說太子的事,我也聽見了!不管太子是不是真像你們說的那么不堪,他都已經是欽定的儲君!你們打著正義的旗號造反就不是造反了嗎?”
“你想多了。”夜寒沒有回頭,“本王造反并不需要打什么旗號,造反就是造反。”
他承認了!
余仲謙耳朵里嗡嗡地響。
厲王承認要造反了!他身邊還帶著個假的青陽郡主,很明顯是用來蠱惑人心的!他們什么都安排好了,只等回京之后振臂一呼……
事情怎么就成了這樣了?南齊不是一直國泰民安太平盛世嗎怎么忽然就有造反了?厲王要造反,那他這個俘虜會不會被拿來祭旗?
余仲謙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有道理。畢竟除了這個理由之外,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原因是值得厲王千里迢迢帶著他回京的。
可他,不想被祭旗啊!
余仲謙忽然就慌了:“厲王殿下,厲王殿下!我不能死,我父親蒙冤被害,家中全靠我一個人撐著,我還沒有娶妻生子,我不能死……”
阮青枝苦惱地抬手捂住了耳朵。
這個男的,也太聒噪了!
夜寒比阮青枝更加怕吵,他卻不好意思抬手捂耳朵,只得沉聲向身旁侍衛吩咐道:“把那小子舌頭割了!”
侍衛轟然答應一聲便要動手,阮青枝嚇得慌忙攔住:“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割了舌頭他就沒用了喂!”
夜寒當然知道余仲謙的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