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奪位的,此時當然要趁機將太子拉下馬。
可憐太子,儲君的寶座才坐了不到一個月,九五之尊的位置還差三天才能坐上去,誰知竟會在這當口兒功虧一簣。
當然,該感嘆的要感嘆,落井下石的事是人人都愿意做的。于是殿中登時熱鬧起來,滿殿文武嘩啦啦跪下了一大半,都要請皇帝問罪太子。
但欒中丞那一幫人沒有跪。
夜寒也沒有跪。他看也沒看眾人一眼,神情依舊冷冷:“太子有罪,卻不是首犯。本王是來求公道的,不忍看太子代人受過?!?
跪著的群臣有點懵:這怎么還替太子說上話了呢?
再看看欒中丞那幫人的反應,一些腦筋比較靈活的官員齊嚇得一顫。
這意思是還沒完?!
太子不是首犯,那首犯是誰?
眾人不約而同抬頭看了看坐在上面的皇帝。
像是為了印證眾人猜測似的,夜寒看著皇帝,繼續說道:“父皇,這是您的罪,兒臣相信您必不忍讓您的兒子替您來頂。”
話說到這份上,真是半點兒情面也不留了。
皇帝覺得很累,頭也抬不起來,嘴也張不開,用來說話的那口氣更像是要住在胸膛里似的,就是不肯出來。
怎么能……
怎么能逼人到這個地步!南齊皇帝的威嚴,已經可以被人這樣糟踐了嗎?
夜寒接下來的話,完全印證了皇帝的預感。
他說道:“真武軍為非作歹的事,分明是父皇您授意的。是您說年成不好國庫空虛,今年不再糧草,讓他們自己想辦法;有將士提議屯田,您又說田地農具皆難得,何況還會耽誤練兵,將此議否了;最后將士們走投無路要解甲歸田,是您大發雷霆命您身邊的路公公親去傳諭,諭曰:‘沒有糧食不會去搶嗎?’”
“一派胡言,簡直一派胡言!”皇帝終于找回了幾分力氣,拍著桌子怒吼:“你從哪里聽來這么些混賬話,就敢往你的父親身上潑臟水!”
夜寒沒有理會他的咆哮,神色平淡繼續道:“為防止將士們私下耕作‘虛耗人力’,父皇還特地從西北征調了安邊軍前來助真武軍練兵,每日只派出兩三百人下山‘打糧’。此事安邊軍眾將士亦有所察覺,父皇派在軍中的幾員將領皆愿出面作證,不知父皇可愿見見他們?”
“你……哈,”皇帝靠在椅背上,疲憊地笑了:“編排得好一出大戲!短短不到兩個月,你在那邊到底收買了多少人?”
“不多,”夜寒冷冷道,“三萬余人而已?!?
“拿什么收買的?”皇帝問。
夜寒嘲諷地笑了笑沒有答話。
阮青枝替他說道:“夜寒問那些土匪愿意做人還是做畜生,他們說愿意做人,夜寒說沒問題,然后他們就答應不做土匪了!三萬多人都搶著要回京來指認陛下為君不仁逼良為盜,攔都攔不??!”
三萬多人搶著要回京,這句話可就有點兒意味深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