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阮青枝怔怔地站了一會兒,咬牙道:“既如此就不必連累太多人了。楚維揚,你去叫欒中丞、柳公爺還有六部尚書到門外等著,其余朝臣和侍衛一律不得靠近。”
楚維揚領命去了,阮青枝又看向殿中的太監宮女以及那三個面如死灰的太醫:“你們也出去吧。記著管住你們的嘴,若被我知道有人在外頭亂嚼舌根子,你們幾個都別想活命!”
宮女太監們惶惶不安地退了下去,那三個太醫已是喜出望外。
亂嚼舌根子會丟命,那就是說,只要不亂嚼舌根子,就不要他們的命了。
這真是有驚無險,因禍得福。看來這個青陽郡主知道自己大約做不成皇后了,終于又恢復了幾分人性,打算做個人了。
阮青枝并不在乎旁人如何腹誹她。
殿中只剩她和楚慎兩個人站著的時候,她拔出了自己腰間的尖刀,放在火上烤了烤,淡淡道:“我來吧。”
楚慎一愣,隨即大喜:“郡主您……”
阮青枝擺了擺手,干脆利索地將尖刀刺進夜寒的后背,順著肋骨的方向不急不慢地滑動,很快就在那支箭的四周割出了幾道平滑的口子。
之后咬牙用力狠狠一拔,黑漆漆的長箭帶起一篷血花,被她重重地甩在了桌上。
楚慎還在發愣,阮青枝已向他伸出手:“止血藥!”
“啊,在!”楚慎回過神,立刻將一只打開的藥瓶遞了過來。
阮青枝驗過之后一股腦兒倒在了夜寒的傷處,用手捂住許久,又要來紗布裹了,便算作暫且收工。
楚慎上前來,膽戰心驚地檢查了夜寒的鼻息。
沒死。
拔出箭來還能活著,便已經可以看作是成功了一大半了。楚慎擦擦額頭上的汗,松了一口氣:“郡主您真是……藝高人膽大。”
阮青枝嗤地笑了:“以前我用這法子救人的時候,別人都說我的手藝像庖丁解牛。幸好你沒這么說,否則夜寒恐怕會記仇。”
楚慎見她態度很輕松,心中不禁大喜:“郡主的意思是說,陛下不會有大礙?”
“當然啊!”阮青枝笑盈盈,“我青陽郡主的招牌是那么容易砸的嗎?”
楚慎再次抬袖子擦汗,歡喜得差點要念佛:“這真是,這真是……有生之年從未見過這樣的神技!”
阮青枝被夸得有些臉紅,苦笑道:“其實我也只是膽子大而已。”
割肉誰都會,在活人身上割肉挖箭救人卻不容易,最大的問題就出在“不敢”上。
人一旦有顧慮,難免便會畏首畏尾。但阮青枝自己看夜寒就是一個死人,自然比常人少些顧慮,基本上能做到心不亂跳手不抖了。
這點兒“經驗”卻沒法子傳授給人。阮青枝走到桌旁寫了張藥方子給楚太醫,道:“我記得這道方子止血滋養愈合傷口都不錯,您看可行不可行?”
楚慎受寵若驚雙手接過來,見藥方雖與自己平常用的不同,但藥材確實都是常見的,藥性也都無誤,便答應著道:“是張好方子,老朽這便叫人去煮。”
“只怕要勞煩楚太醫親自動手。”阮青枝道,“或者您悄悄去太醫院把需要的藥材拿來,我在這殿中煮。”
楚慎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郡主是擔心泄露消息出去?”
阮青枝回頭向夜寒看了一眼,頷首:“既然受了這么重的傷,就不能讓他白受了。借這這個機會看看天下看看人心也不錯。”
楚慎肅容應了,立刻出門叫了楚維揚在外頭守著,自己親自回太醫院去取藥。
阮青枝在床邊坐下來,揪了揪夜寒身上纏的紗布,輕聲嘀咕:“我能做的可都做了,這條命保不保得住就看你自己了,你最好給我爭氣點啊,都到這時候了,我再臨時換男人很麻煩的,而且也不知道他們會選誰繼承你的位置……選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