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一線,即便有神醫青陽郡主和太醫院院首楚大人坐鎮,生還的希望仍舊不大。
藥材一籃一籃地往養居殿里送,可是太監宮女們連門也進不去,都是青陽郡主在里面接著,半點兒消息也不肯放出來。六部九卿好些位高權重的大臣請求進殿探望,都被那個蠻橫的青陽郡主給擋在了門外。
二殿下六殿下他們倒是進去了,卻也只是停留了很短一段時間就出來了,而且出來以后也學得像欒中丞安國公他們一樣,嘴巴跟被火漆封住了似的,什么也不說。
群臣議論紛紛,都說二位殿下出來的時候臉色極難看,事情恐怕十分不妙。更有人說遠遠聽見青陽郡主在里面嚷嚷了幾句什么,后來六殿下一聽“青陽郡主”四個字就要發飆,多半是青陽郡主那個不講究的已經耐不住性子,在為自己找后路了。
第二天早朝照舊。
新帝當然沒去。朝議是欒中丞主持,卻一改從前溫溫吞吞的風格,雷厲風行地提出了幾條改革朝政的意見,并且即刻就要實施,完全不容任何人反駁。
這分明是在防備不測了,群臣心里想。
散朝之后又聽到了民間的傳言,據說是從太醫院傳出來的:某太醫親眼看到新帝背上的箭離心臟不足一寸,肩頭卡在肋骨縫里完全拔不出來,先前大包大攬說要拔箭的楚太醫連著擦了好幾遍汗,號稱神醫的青陽郡主更是束手無策,只知道威脅太醫和宮女太監們不許亂嚼舌根子。
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流言越傳越真,鬧得朝廷內外一片人心惶惶。
就連布莊里的白布都漲價了。萬事俱備,只待新帝駕崩的消息傳出來。
茶館里說書的先生日常愁眉苦臉:“這是什么年頭喲!又是鬧雪災、又是鬧土匪,先帝駕崩才沒出十天,新帝又……唉!”
在這一片山雨欲來的愁云慘霧之中,外面終于傳來消息:洛城的永寧侯率兵五萬直奔上京而來,想必下月初就能抵京了。
阮青枝聞訊長舒一口氣,撲在了夜寒的軟榻上:“終于有消息了啊?我還以為那個膿包不敢進京,打算在洛城自立為王呢!”
“他倒想,”夜寒冷哼道,“可惜名不正言不順。”
阮青枝起身,笑瞇瞇從爐子上端下煮藥的陶罐,倒出藥汁攪了攪,作賢惠狀邁著小碎步捧到了夜寒面前:“別著急生氣。來,先喝藥,反正以后生氣的時候還多。”
夜寒看著碗里黑乎乎的藥汁,一臉郁悶:“還要喝?今天第七碗了!”
“有益無害。”阮青枝笑瞇瞇,“你就喝吧,都是好藥,別人求我我還不給呢!”
夜寒聞言臉上更苦:“就算有益無害,你也給我加點甘草啊蜜餞啊什么的行不行?你知不知道,我這兩天喝藥喝得滿嘴發苦,吃什么都沒味……”
“所以啊,”阮青枝將藥碗送了過去,“既然吃什么都沒味,甘草啊蜜餞啊又有什么用?你再忍兩天吧,等傷口完全愈合了,你求我煮藥我還懶得給你煮呢!”
夜寒被她給氣得夠嗆,眼瞅著藥碗懟到眼皮底下,他就是不肯張嘴。
阮青枝也被他給氣得七竅生煙:“你當了皇帝長能耐了是不是?你瞅瞅你這幅德性!挺大個人了三天兩頭受傷,我一回一回把你從鬼門關上撿回來容易嗎我?伺候你那么些日子,你一個謝字也沒說過,倒學會甩臉子給我看了!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救你,前天晚上發燒就讓你燒死算了!”
她越說越惱,夜寒還沒怎么著,她先把自己給說委屈了,原本就熬得有些發紅的眼睛里水光閃閃,要哭。
夜寒見狀頓時心軟得一塌糊涂,忙堆起笑臉,趕著來拽她的手。
阮青枝卻把袖子一甩,擺明是真惱了。
夜寒不敢再矯情,忙接過藥碗也不管燙不燙咕嘟咕嘟一口氣喝了,空碗往小柜上一拍,抬頭邀功:“我都喝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