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
“又是產后血崩……”阮青枝煩躁地敲著桌角,忽然又抬起頭:“不對啊,時間不對!”
“時間沒什么不對,”夜寒搖頭冷笑,“母妃是在父皇登基之前去世的。這座宮苑,她沒有住過?!?
阮青枝愕然。
夜寒嘆一口氣,沉沉道:“蘇家一直是紀王黨。直到后來紀王敗相已顯,蘇家自知大事不妙,這才緊趕著把一個庶女也就是我母妃送到……父皇那時的王府里去做婢女。后來母妃果然很快受寵,懷上了我,卻于大事絲毫無益,蘇家還是被栽了個罪名滿門抄斬了。蘇家人臨死之前都怨恨母妃,說她無用?!?
“那一家子也沒個好東西!”阮青枝又忍不住拍桌罵。
夜寒只得抓住了她的手,無奈:“能不能改改這毛???我看著都疼,你又不練掌法!”
阮青枝氣沖沖的,又覺得好笑:“我聽著都快氣死了,你倒還婆婆媽媽的管我手疼不疼!”
“人都是會疼的?!币购畤@道,“……蘇家問斬之后,母妃也就失寵了。生我的時候父皇并沒有去看,所以真正的死因只有當時的產婆和太醫知道——但那兩個人在我懂事之前都死了?!?
阮青枝不知該作何評價,只得又轉頭看著亭外的桃花,滿心不是滋味。
夜寒沉默一刻,又冷笑:“不久之后他登基做了皇帝,遍封六宮,卻又極張揚地留出了宮里最好的這處園子,不賜名不掛匾,遍種桃花,青磚鋪地不除苔蘚,安排了最勤謹的宮女太監每日來灑掃,點心茶水時鮮瓜果時時備著,不許間斷?!?
“宮里可都是人精?!比钋嘀Φ?。
夜寒點頭:“宮里都是人精,很快就想到從前王府那些死了的妾侍之中還有一人沒有被追封,恰恰正是愛桃花愛青苔愛吃各種鮮花點心的。那年清明節他在這座園子里坐了一天,算是證實了那些猜測,從此我就成了宮里所有人的眼中釘?!?
“怎么清明節過來就算證實了?”阮青枝不太明白,“清明節是個特殊的日子?”
夜寒點頭:“清明節。我的生辰,也是母妃的忌日。”
阮青枝忽然噗地笑了,之后忙又斂容捂臉:“對不住,我想到了別的事。”
夜寒搖頭表示不介意,臉上也帶了幾分笑:“你生辰是鬼節,我生辰是清明,都是好日子對不對?”
阮青枝哈哈笑了出來:“原來你也想到了!”
“嗯,我也想到了。”夜寒笑得很寵溺,“所以,有些事情也許是天注定的呢?!?
阮青枝白了他一眼,道聲“臭美”,之后又笑不出來,嘆了口氣:“確實天注定,咱們兩個都不是受歡迎的孩子。那兩個當爹的就不用說了,當娘的又何嘗愿意生下咱們!”
不知道當娘的怎么想,反正如果換了她,她是會“恨烏及屋”,連孩子一起不喜歡的。
夜寒的母妃比阮青枝的娘親還要慘,那真真是生前死后都被利用了個徹徹底底!
老皇帝的“長情”大戲唱了二十年,朝中民間都知道他寬厚仁慈,并未因蘇家“大逆”而遷怒過世的愛妃。
這“仁君”形象立得穩穩的,還真是無本萬利!
夜寒不知想到了什么,沉沉地思忖了很久,終于又開口說道:“但上一輩做的錯事,終究還是要靠咱們來糾正的?!?
阮青枝抬頭看著他。
夜寒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母妃會不會喜歡我,但我已經做了我認為正確的事。前些年趁著在北邊立下軍功,我請旨把她改葬在了離皇家陵寢很遠的地方,即便此次追封為太后,也不打算遷入皇陵。”
阮青枝想了想,道:“我覺得她應該會高興的,就是不知道現在活著的那位太后高興不高興。”
“咱們去見見。”夜寒握住她的手,站了起來。
現在活著的那位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