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掖庭宮!”
伴月聞言大驚,連阮青枝也嚇得站了起來。
宮里教規矩的地方有很多,但掖庭不在此列。掖庭是蓄養罪奴以及懲罰犯錯宮人的地方,吃的住的都是宮里最差的,管事的嬤嬤和總管都是最嚴厲的,手頭的差事是最臟最多最累的。
伺候主子的規矩反而并不怎么教,她們的本分是不見主子。
伴月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嚇得忘了憤怒也忘了求饒,只管仰頭呆呆地看著夜寒。
夜寒沒有改變主意的意思,阮青枝也忘了求情。涓涓走上前來,一板一眼道:“伴月姑娘,請隨我來。”
“我不去!”伴月醒過神來,“夜寒,現在小姐還沒有嫁給你,你就這么急著遣散她身邊的人嗎?”
夜寒回看著她,神色冷淡:“朕為什么罰你,你心里應當有數。伴月,‘夜寒’雖然不是朕的真名,如今卻也不是你能叫的。”
伴月坐倒在地,面如死灰。
涓涓耐心地在旁邊等著她,不催,也不走。
伴月呆呆坐了很久,又回過頭來看阮青枝:“小姐,你不幫我說句話嗎?”
阮青枝想了想,嘆氣:“你是我的丫頭,掖庭的人不敢對你太過分。當然,你若不想去也可以,我送你回阮家,今后你留在惜芳園也可、跟著褚姨娘打理家事也可,我定會給你安排個最恰當的去處。”
“不能選擇留在你身邊嗎?”伴月不死心地問。
夜寒替阮青枝答道:“可以。那就去掖庭磨磨性子再回來,跟攜云一樣,作好將來白頭宮女老死宮中的準備。”
伴月默默地想了很久,終于伏地叩首,哭道:“我去掖庭!但是小姐,你一定要記得接我出來啊!最多一年,好不好?我怕我在里面呆得太久,身子累垮了就不能伺候你了!”
阮青枝攥了攥她的手,鄭重點頭:“你放心,我記得的。”
伴月道了謝,搭著她的手慢慢地站了起來,哭著道聲“我去了”,之后就徑直跟著涓涓走了,沒有回頭。
眾宮女太監們察覺到氣氛不太好,收拾了被褥之后就默默地退了下去。阮青枝從攜云手里接過粉盒,擺擺手也把她打發走了。
夜寒笑了笑走過來:“你把丫頭都攆出去,是讓我來伺候你梳頭嗎?”
“不可以嗎?”阮青枝反問。
夜寒笑著抓起她的頭發,在她腦后挽了個簡單的發髻,作勢要插簪:“這樣嗎?”
“好啊!”阮青枝在鏡中向他眨眨眼。
倒是夜寒先臉紅了,忙又放了手,厚著臉皮湊到她耳邊問:“你這頭發到底要怎么梳?還梳雙鬟羞不羞?”
“不羞啊!”阮青枝一點也沒覺得這是個事,“誰敢嘲笑我,我就打他大耳刮子!”
夜寒無言以對,哈哈笑了。
阮青枝卻沒笑,自己把頭發挽了一個髻,在鏡中看他:“我這樣好看不好看?”
“好看,”夜寒紅了臉,“但是現在先不要這樣梳,我還欠你一場大婚盛典。”
他說著又替阮青枝把簪子拔了下來,重新分開了兩邊頭發,梳成兩條辮子:“你還是個小姑娘。”
阮青枝哈哈笑,笑得夜寒的臉越來越紅。
小姑娘和小媳婦的區別可不在發式上。夜寒疑心阮青枝的笑聲是在調戲他,當然事實也的確如此。
等夜寒的臉紅得不能再紅了,阮青枝便站起來把自己掛到他的脖子上,湊到他耳邊笑問:“我怎么還是個小姑娘?陛下,您剛才對我做的那件事,不算數嗎?”
“你別鬧!”夜寒急急捂住耳朵阻擋了的溫軟的氣息,“青天白日的!”
“哦——”阮青枝笑,“青天白日的!大中午的!要正心修身非禮勿言非禮勿視非禮勿做……”
剛剛“做”過的夜寒頓時又覺得臉上加倍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