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皺眉:“打敗了旗鼓相當的對手才值得高興。打敗一只蒼蠅有什么可高興的?”
阮青枝哈哈一笑,之后又痛苦地咧了咧嘴,不知哪兒扯著疼了。
夜寒忙替她揉揉鬢角,急問:“是不是頭疼?你先少說話,睡一覺養養精神!”
司霖跪在不遠處呆滯許久,忽然仰頭大笑:“原來是這么回事……驪珠,這個凡人就是靠這種不值錢的花言巧語把你騙到手的嗎?你果然還是一如既往地蠢,別人說什么你都信……靈音上神,您看到沒有,咱們比這個凡人輸在哪啊……”
話的尾音消失得極其突兀,夜寒正皺眉,一抬頭卻見面前的地上已是空空如也,司霖的身影竟憑空消失不見了。
“人呢?!”他大驚失色,立刻便要站起來去尋。
阮青枝安撫地攥了攥他的手,看著干干凈凈的地面,頓了一頓才嘆道:“天雷降下來了。他此時也許正遍體鱗傷躺在瑤臺洗月殿,也許……已經死了。你看不見他的。”
夜寒皺眉,回頭看看窗外:晴空萬里,并沒有什么天雷。
阮青枝著他發懵的樣子,笑了。
此天雷當然不是彼天雷。仙界罰罪的天雷每年劈死一兩個上仙都是尋常事,若是降到凡間,只怕城池都能給摧毀了。
夜寒大約也想到了這一點,訕訕地笑了笑,之后又大喜:“所以咱們的劫難算是過去了?再也不會有人來跟我搶你了吧?”
阮青枝正要點頭,卻聽見窗子那邊傳來一聲冷語:“那也未必。”
夜寒頓時炸毛:“你又是誰?那個上神?我家青枝并不曾得罪你……”
阮青枝忙掙扎起身捂住了他的嘴。
夜寒大驚,之后又深為絕望。
媳婦竟然不許他說話!這又是什么意思?怕得罪那位上神嗎?抑或是覺得他丟臉嗎?這——
這算什么事?怎么又來一個啊?!
夜寒的內心戲極其豐富,眨眼間已經編出一場“霸道上神英雄救美擄獲芳心、妖嬈女仙感恩戴德以身相許”的故事了。
人家是上神上仙高來高去,他只是一介凡人,短短幾十年壽命彈指即逝……想想就覺得那個“前夫”說得真對,說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都有點侮辱癩蛤蟆。
沒等夜寒的內心戲編完,靈音上神又開了口:“驪珠,你適才強行施法,魂魄與這具肉身都已受損。本尊雖能勉強幫你護住一時,卻終非長久之計。你必須盡快趕回瑤臺重塑仙骨溫養魂魄,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一番話說完,他便安靜了下來等待回復。阮青枝許久不語,夜寒已覺遍體生寒。
回瑤臺,重塑仙骨,那自然就沒有他什么事了。
這一次不是有人來搶她,卻還不如有人來搶她。
事關她的安危,他可再沒法子任性阻攔了。
“青枝,”他揪心許久,啞聲問:“你要回去了嗎?”
阮青枝坐起來,搖了搖頭:“不回。”
“驪珠!”靈音上神的語氣沉了下來,“這不是你任性的時候!你該知道這件事有多嚴重!”
“我知道。”阮青枝咬牙,抬起頭來:“肉身受損不是什么大事。至于魂魄——我想,作為一個凡人還是足夠的。”
靈音上神靜了一刻,之后遲疑著開口,似是有些不敢置信:“你是說,你要做凡人?”
“是啊,”阮青枝笑了,“當神仙當膩了呢。”
“你要想清楚,這不是玩的!”靈音上神明顯已帶了怒氣。
阮青枝扶著床角,慢慢地站了起來,臉上仍然帶笑:“我知道啊。做凡人,就要經歷生老病死,就要面對貧賤饑寒,就要承受輪回之苦,這一世縱有多少恩怨情仇,下一世照樣渾渾噩噩一無所知……但我覺得那也挺好的,總強似做神仙幾千年幾萬年都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