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大地已經飄起了雪花,涼州城里燈火闌珊,不論貧富都待在家中說著家長里短,過著小日子。
有條件的人家更是溫上一壺酒,驅趕著寒意。
為耿秉而辦的送行宴早已結束,軍將們也各自歸營。
許充國滿懷心事回到了家中,家中的妻子正哄著孩子入睡。
今天竇固特許他回家修整,無需回營值宿。
“良人,今夜怎么沒去軍營?”妻子許氏給孩子蓋好被子,端了杯熱茶給許充國。
“嗨,還不是漢卿的事情。今天我向兩位大人請戰,欲為先鋒。”許充國皺著個眉頭,對許氏說道。
許氏一時間愣住了,不知道如何開口,回頭望了一眼房間里熟睡的孩子。
許充國裝作沒看見,低頭喝著茶,久久沒有說話,茶湯里泛起了波瀾。
良久,許氏沉默著收拾喝完了的茶碗,低頭邁出房門。
“都尉沒有同意我的請求,但是許了我其它的職務。”
許氏聞言停住腳步,只見許充國咬著牙齒,滿眼通紅,
“你明日就帶著孩子離開涼州回雒陽吧,我叔叔會照顧你們的。
父親臨死前把囑托我照顧好漢卿,現在他被胡人所殺,我不能不報這個仇。”
“那你就不管我們孤兒寡母了嗎?”
嘩啦一聲,茶碗掉落在地碎成一堆,許氏眼里滿是淚水。
許充國低頭沒有理會許氏的捶打。
許氏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婦人,雙手無力,捶在許充國身上猶如清風拂面。
但是隨著許氏的捶打,許充國的心就像刀割一般。
過了許久,似乎是累了,許氏停止了捶打。
“良人,我們給孩子生一個兄弟吧?!?
許充國抬頭凝視著許氏,兩人充滿淚水的眼里滿是深情與不舍。
許充國的心在這一刻就像是被萬箭攢心般痛苦,他對不起他的賢妻,可是他放不下心中的仇恨。
愧疚與仇恨就像兩把烈火,灼燒著他的心肝。
他恨匈奴,也恨自己的無能。
心中的百般柔情千番苦楚,讓他有許多話想說,可是最終不過是化做一句“好”。
他宛如一條惡虎,撲向了軟若無骨的妻子,心中有一股火在燃燒。
寒風呼嘯,雪花飄零,陰與陽在交融,人之本性在釋放。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
一夜的征戰讓許充國精疲力盡,但是他依然頂著風雪趕赴軍營。
今日,駙馬都尉耿秉將赴酒張掖。
今日,嬌妻幼子將回雒陽。
轅門之下,旗幟飄飄,耿秉騎著烏孫西極馬,身后跟著百十騎。
他們就奔向張掖接管兵馬。
中原大地一直都是農耕為主,受地域因素影響,缺少良馬,一直沒有足夠的騎士與匈奴等胡人對抗。
故自西漢開始,帝便經常遣使遠赴西域。這些使者除了聯絡西域
之外,還要帶回西域良馬作為種馬。
在經過西漢幾百年的努力之后,許多西域小國被征服,西域良馬也被大漢收入囊中。
論馬匹,大漢也不比匈奴差多少了。
鼓聲響起,在與眾將士辭別之后,耿秉帶著百余騎士呼嘯著縱馬而去。
不多時,在大雪中只剩下了一行行馬蹄印,人影早已看不見了。
許充國摸了摸身上的鎧甲,指尖一涼,鐵甲冰冷難披。
“繼續操練!”
擦了擦凍得通紅的鼻子,許充國等人在竇固的指揮下,回營訓練著兵馬。
竇固望了眼許充國,欲言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