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衡江在京都里出了名的怕老婆,朝中同僚常常取笑張衡江治內不嚴,恐墮威風,張衡江對這種話只聽不回,因為他沒辦法回啊,他就是怕。
他老婆在京都文人中非常出名,最有名的一件事是張衡江年輕的時候想納妾,做到大官誰家不是嬌妻美妾兒女繞膝,可張衡江的岳家一路資助張衡江從科舉走上官場,礙于岳家的面子,他不敢納妾啊。
每每與同僚聚會小飲,張衡江就頗為尷尬,這日他借著醉酒同他妻子張英提了納妾的事,張英質問他,一夫配一妻,你想娶小的總要有個說法,張衡江左思右想扯出孟子說齊人有一妻一妾,乃是妾婦之道。
張衡江的妻子張英自小飽讀詩書,聽了張衡江的話心里頗為不舒服,第二日她特地等在張衡江喝酒的酒樓前,她扯著張衡江的同僚,要讓他們一同見證,見證她今日要給張衡江納小妾的事。ii
在座讀書人紛紛恭維張衡江,說他家有賢妻,這時張英又道既然張衡江有了小妾她也要再招一丈夫。
有好事的讀書人問為什么?
張英很自然的將張衡江同她說的齊人有一妻一妾的理論再述一遍,既然納妾很正常,那她也要再招一夫,畢竟大學里有說河南程氏有兩夫,孟子也說了有大丈夫和小丈夫,她再招一丈夫有何不可?
在場文人紛紛捂嘴竊笑,雖是謬論但的確說的有意思。
正是這一出讓張英在京都文人中出了名,并得了鐵嘴夫人的名號。
經歷此事,張衡江徹底絕了納妾的心思,光一個張英就讓他頭大,再來幾個‘張英’他豈不是要升天。
鐵嘴夫人張英除了能說回道,她生意還做的不錯,張家在京都的鋪子都是她在打理,從進貨到定價張英一手操持,從不假借他人之手。ii
這日,張英早上到店里過賬,驛差送來一封來自陽曲的加急信。
張英看到內容時整個人幾乎是要從椅子上彈起。
“夫人?”遞信的掌柜頗為擔憂道“可是陽曲本家發(fā)生什么事了?”
他從未見過張英如此失態(tài)。
“是發(fā)生了事。”張英立馬鎮(zhèn)定下來,她招呼自家仆從道“到街上候著,見老爺下朝了讓他速回府里!”
家仆應聲稱是。
張英再次將信展開,她神色凝重,張文貴也就她的弟弟失蹤了,月余過去,不見蹤影。
按照她爹對張文貴的寶貝態(tài)度,恐怕知道了就要瘋了。
“拿筆墨。”張英叫掌柜拿了筆墨,她思量再三寫了一封信。ii
“叫人將這封信務必送到陽曲張家大管家的手上。”張英讓丫鬟掏了錠銀子同信一起交由掌柜“不能出任何差錯!”
“夫人放心。”
去往陽曲的信,是寫給大管家的,目的是要讓底下的人閉嘴。
她對張文貴沒什么感情,甚至看不上這個弟弟,但張文貴一定不能有事!她爹年齡大了,后嗣只有張文貴一個兒子,如果張文貴出事,他們張家就會被人盯上,那些旁枝貪婪到令人發(fā)指,她絕不會讓她父親的心血付之一炬!
南邊自春來暴雨連綿,朝中各黨派相互推諉,是從戶部一直推諉到吏部,各方都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慶文帝拄著腦袋一言不發(fā)的盯著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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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曹博侍候在一旁,他微彎身子在詢問慶文帝的意見。
慶文帝一甩袖子道“叫他們停下來。”
“是。”
曹博站直轉身面向眾朝臣,他揚了嗓子高聲連喊兩聲“肅靜,肅靜!”
這一聲使了十足的勁,朝臣們紛紛住了嘴。
慶文帝緩慢敲著椅把,他道“今日早朝就到這里,朕不管你們怎么商討,內閣必須在下月前將章程擬好。”
以內閣首輔龔綏為首的閣員立馬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