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一旁的江半夏默不做聲的盯著老丈包餛飩。
老丈手藝很好,餛飩皮在他手下能玩出花來,不一會兒圓鼓鼓的餛飩就紛紛下了鍋,沸水三開后,白面皮的餛飩就浮上水面。
蔥花料汁打底,老丈手快的舀了餛飩進去,濃香瞬間撲鼻而來。
“世尊云欲修三昧,應(yīng)斷五辛。”謝緋對著餛飩碗猛吸一口“可咱們都是凡人又不成仙,不吃五辛,那活的得多沒滋味。”
他端起餛飩碗,用筷子挑了一個,不顧燙嘴的塞進去。
“唔~”謝緋囫圇吞棗的將餛飩吃進肚里,還不忘評價“皮薄餡多,味道還不錯。”
三人圍在大理寺茶廳吃現(xiàn)煮的餛飩,又是陽春三月天,不一會兒薄汗就冒了上來,襯的人粉面桃腮的。
謝緋瞧著江半夏,他不住咋舌道“何郎傅粉不過如此,小表弟你們陸家人都是怎么長的?”
“我不是陸家人。”江半夏放了碗,她瞥了一眼謝緋“小郡王也不賴。”
這話懟的謝緋無話可說。
何喬倚一連要了三碗,不要命的往嘴里塞。
“別吃了。”謝緋攔住他道“瞧瞧你這肚子,再吃就炸了。”
何喬倚摸著肚子嘿嘿一笑“不是還沒炸嘛。”
“等炸了就晚了。”謝緋翻了一個白眼。
“你去后堂給師少卿送一碗。”江半夏吩咐道“權(quán)當去散步,回來餛飩還有你的。”
江半夏發(fā)了話,何喬倚這才戀戀不舍的放了碗。
大理寺平日不管伙食,大家都是從家?guī)э埵硜沓曰蛘卟怀裕瑤煏缫本褪菍儆诓怀缘哪且活悺?
每每熬到晌午,他都會灌下一大壺茶水來解肚中饑餓,突見何喬倚捧著餛飩來,他的目光黏在餛飩碗上。
他并不是吃不起午食而是家中無人做飯,他自己做的吃的實在一言難盡,若是要問師曠冶為何不請人來做飯,他大抵會告訴你請人要花錢。
“師少卿,吃餛飩。”何喬倚滿面笑容“還熱乎著呢。”
師曠冶接過碗,他忙從荷包里摸銅板,不由分說的要塞進何喬倚的手中。
“大人,要不得,要不得。”何喬倚連忙回拒“這是小郡王請吃的餛飩,這錢小人收不得。”
“錢是一定要給的。”師曠冶將錢又塞過去,兩個人你推我,我推你。
“你們不吃,我吃!”沉悶的男聲突然從二人身后響起。
師曠冶轉(zhuǎn)身望去“鄒大人?”
鄒明遠嗯了一聲算應(yīng)了聲,他摘了官帽一屁股癱坐在凳子上,拿起茶壺就是一通狂灌。
晦氣,晦氣,真是晦氣!
最近是怎么了?先是陸埕又是大皇子,大理寺今年是捅了哪里的馬蜂窩?
師曠冶使了眼色,何喬倚就將那碗餛飩放在鄒明遠面前“大人,您請吃。”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將地方留給鄒明遠和師曠冶。
站于一旁的鄒明遠,他表情糾結(jié),欲言又止。
“子繁吶。”鄒明遠叫了一聲師曠冶的表字“你說人這一輩子,活著圖什么?吃吃不好,睡睡不踏實,到頭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還被人兩頭要挾,到底是圖了什么?”
“鄒大人可是遇到什么煩心事?”師曠冶問道。
“談不上煩心事。”鄒明遠擺手“只是麻煩而已。”
他埋頭吃著碗里的餛飩,吃到一半突然抬頭“可是錦衣衛(wèi)的人來了?”
“早上到的,現(xiàn)在正在茶廳等著。”鄒明遠回道“謝小郡王也來了,拿的是吏部和國子監(jiān)的舉薦信來大理寺歷事。”
鄒明遠皺眉,錦衣衛(wèi)來人的事,他早知道了,是太子舉薦的人嘛,可謝小郡王怎么也摻和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