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韶坐在椅子上,臉色陰沉的能滴水,而江半夏與何喬倚搬了凳子,分坐在他對面,兩個人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老大,筆和紙在這里?!焙螁桃醒辛四?,將筆遞到江半夏手上,他又撿了柳韶云桌子上的宣紙,鋪展在江半夏面前。
“我們,只管當官的事,但此事牽扯甚廣,柳典謁一定要慎重?!苯胂膶⒆雷由系难剖栈亍皶杂嗅揍竟鞘呛檬?,不過還有一句話叫‘至鋼易折’?!?
柳韶云臉色隱忍,他沒有辦法,這群人實在是太囂張了,可錦衣衛(wèi)殺人從不問理由,他又不能不管不顧的理論。
“你可認識?!苯胂挠霉P尾輕點宣紙“崔白盛?”
一聽崔白盛之名,柳韶云就知道這群錦衣衛(wèi)們是要查誰的案子了,他回道“認識。”
江半夏一邊記錄一邊用余光去觀察柳韶云“他平日在書院可有與人結(jié)仇?”
“結(jié)仇?”柳韶云思索一番,在他記憶里,崔白盛雖然仗著家中頗有資產(chǎn),經(jīng)常到處炫耀,但他與同窗相處還是很謙遜的,于是他答道“崔白盛雖然性子跳脫,但從未與人結(jié)仇?!?
江半夏將此處疑點寫了下來,這與堂審時東林書院學生高廣業(yè)的說詞完全不同。
“高廣業(yè),柳典謁認識嗎?”江半夏又問道。
“書院之中有何人不識廣業(yè)兄!”說到高廣業(yè)時,柳韶云的態(tài)度就完全變了,他滿臉崇拜道“廣業(yè)兄學達古今,乃書院之楷模?!?
“他與崔白盛的關(guān)系如何?”
“尚可?!绷卦朴X得自己的話不太準確,他又補充道“點頭之交吧?!?
他說的比較保守,東林書院就這么點地方,學生同門也就那點人,哪怕是和伙夫都能稱得上是點頭之交。
“想必關(guān)于陸荇和崔白盛的案子你已經(jīng)聽過了?!苯胂耐A斯P,她徑直盯向柳韶云“我們呢,只是奉上面的命來查案?!?
說到這里她頓了一下“這案子其實抓不抓真兇已經(jīng)不重要了,因為陸荇是絕對會被放出來的。”
江半夏故意這么說,她是在激柳韶云,能做到典謁位置上的人,怎么說也是個耳聽八方眼觀六路之人,但從他剛才的回話來說,這個人分明就是在含混其詞。
“你們怎么能這樣包庇兇手!”柳韶云一下子被激怒了。
江半夏反問“身為同窗,你不為其發(fā)聲,難道靠別人?”
“我又能做什么?”柳韶云徹底失了平時的準則,他滿腦子想的全是崔白盛的冤情不能得以伸張。
江半夏撇了筆,她佯裝嘆氣道“實不相瞞,陸荇乃是我們上峰之子,平日上峰好大喜功,我們下面的人苦不堪言,正想借此事操作一二?!?
柳韶愣住了。
“柳典謁是個聰明人,能為同窗伸張的冤屈的機會就只此一回?!苯胂臐M臉真誠,她道“你只要告訴我們,陸荇是與何人斷袖?”
她就是在詐柳韶云,先是拋出一個令其無法接受的消息,再提出一個退路,就像掰鐵絲一樣,一張一弛,再硬的鐵絲都要斷,更何況是人。
“程璧和?!绷卦坡晕⒂行┆q豫“是他。”
江半夏與何喬倚驚訝的對視了一眼,居然是程璧和?
她腦海里立馬浮現(xiàn)出程璧和的模樣,長得中規(guī)中矩且毫無特色,從其說話辦事上來看,他會得到陸荇的欣賞?甚至是愛慕?
怎么看,怎么不可能。
程璧和?陸荇?崔白盛?還有一個莫名其妙的高廣業(yè)?她將這些人名挨個寫在紙上并用線勾畫出來,線索瞬間變得雜亂起來。
舉棋不定的柳韶云突然開口“還還有一個人?!?
這個人的名字在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但隨即又覺得荒唐。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