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三十。
陰雨連綿。
蘇微云記得上一次來這里的時候,也是差不多的時節,差不多的天氣。
都是殘秋,都下過雨。
今天的天空卻尤為灰蒙,像是罩上了一層看不見的霧霾;行人來去匆匆,幾乎不在街上逗留,整座城都顯得十分蕭索。
方玉飛望著門外,心情好像也不是特別好。
壞的天氣總會讓人的心情變得糟糕,何況今天據說還是歲寒三友來造訪的日子。
冷清的街道上緩緩走過來三個人,三位老人。他們都佩著劍,腳步各有不同。
有的時候從一個人的腳步上也可以看出很多東西來。
性子急的人走得也快,直來直去,從不停留;性子懶散的人便走走停停,隨時觀望;還有的人走路搔首弄姿,生怕別人看不見他的美麗。
這三個人當然不是以上三種,他們走得不但不直,而且行進的路線甚而有些曲折。
但若是你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們其實也沒有故意磨蹭,他們三人似乎永遠保持成了一個三角形的形狀。
這個三角的三個點并不固定,有的時候是看上去最傲氣的那位老人在前,有的時候是一個瘦成竹竿的老人在前。
最有傲氣的老人踏步踏得十分有力,會微微地濺起雨水,瘦老人的步法卻很輕,好像隨時都害怕踩死了一只螞蟻。
這三個人的步法各有各的特色,然而有一點是相同的,他們的身上卻帶著很可怕的煞氣。
以他們的年紀本不該有這么重的煞氣的,以他們的功力本也不該如此鋒芒畢露。
但是一來到這個地方,他們就又想起了十年前的恥辱——蘇微云帶給他們的恥辱!
······
銀鉤賭坊。
銀鉤被風吹揚,不安地晃動著。
當三位老人踏進門檻的一刻起,這里注定就已不能再平靜了。
方玉飛坐在最大的那張賭桌之前,默默地看著三個氣機幾乎連同一體的老人。
歲寒三友。自從他們十年前被蘇微云擊敗之后,逃往了昆侖之西,據說一直在苦練劍法,從未出山。
這一次他們出來,自然是來者不善。
孤松最先開口,他冷冷地道“嫁衣準備好了嗎?”
方玉飛道“價值五十萬兩的嫁衣?”
孤松道“不錯!我們這回來,正是來立下賭契的!”
方玉飛道“我若拿不出來呢?”
孤松冷笑一聲,道“你若拿不出來,自然就將五十萬兩和羅剎玉牌還給我們。另外再算上利息。”
方玉飛道“利息?什么利息?”
孤松道“我們將五十萬兩銀子和羅剎玉牌寄存在銀鉤賭坊處,難道不應該算存利?”
方玉飛道“我開的是賭坊,又不是錢莊,怎么算存利?”
孤松道“既然是賭坊,那我就和你好好地賭一賭!”
方玉飛手中抓過一個賭盅,隨意地搖了搖,問道“你要賭什么?押大小、拼點數、還是玩牌九?”
孤松卻將自己的劍放在桌面上,寒聲道“我用劍來賭,賭注就是你的命!”
方玉飛立即起身,聳然失色!
“孤松老人,我敬你是武林前輩,所以對你客氣一些,你莫要咄咄逼人!”
孤松老人有恃無恐,傲慢道“我咄咄逼人,你又能怎樣?”
他身旁還坐著枯竹和寒梅,他的孤松劍一動,另外兩人的劍也擺在了桌面之上。
三人合力而戰,三劍合璧之下,方玉飛實在不敢妄動。
孤松道“你的嫁衣準備好了嗎?若沒有準備好嫁衣,你就只用準備一件事情了。”
方玉飛問道“什么事?”
孤松道“準備好你的棺材!”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