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春。
藍色星球上的百層高樓如雨后春筍般突兀瘋長。
是夜,各色燈光層層疊疊從玻璃幕墻中透射出來,破壁鏤空,將整個夜照得如同白晝。
光速轉移視線,半秒后,遠在十五萬里之外有一座海拔約三千五百米的高山,名蒼屋,在山頂,奇峰峻嶺環(huán)繞著一個山頂平原,原心有一湖名為蒼栗,呈圓形,面積約兩千平方千米。
四周山澗溪流入湖,湖水又分渠而溉,生生不息地滋養(yǎng)著四方居民。
平靜了上千年的夜空,黑白藍綠間突的一片混沌。云云相擊,電閃雷鳴,高樓上的避雷針連著片“吱吱嘶嘶”的響,火光濺下,似暴開的朵朵煙花。
蒼栗湖畔,颶風施虐,撲斷成片的百年大樹,“咔嚓吱呀”聲不絕于耳。
四方居民嚇得鉆床底,躲墻角,風未歇,又聞海嘯聲,啪啪擊打四壁,湖水濺上窗面,落成珠子,沿著縫隙滲進屋里。
湖心突然冒出一物,將湖水往四周排開,整座蒼屋山變成一片汪洋。
湖水奔騰,從高空飛流直下三千米,沖擊著半山腰一圈又一圈的良田和一間又一間石頭砌成的民房。
湖心那物先是露出一個黑黑的小圓圈,繼而像頭泌水的公牛,露出背,露出頭,露出整個“牛身”。
閃電一道道擊到“牛身”上,燒焦撮撮“牛毛”。
這時蒼天終于息怒,收了雷電颶風。
四溢的湖水還在繼續(xù),如瀑、如鏈、如絲,慢慢小了陣勢,斂了鋒芒。
居民們舒口氣,回歸溫床,臥等天明。
而黎明到來之時,昨晚的一切卻好似一個夢境,一切又恢復了平靜。
人人打開門窗,查案似的找尋被蹂躪的蛛絲馬跡。
山民二狗子穿條睡覺的棉褲走出房門,春風蕭瑟,冷得他發(fā)抖,忙將兩手抱緊雙肩。
十幾條草魚翻動著潔白的腹部在院壩上搏命干煎。
他家被嚇傻的大黃狗這時興奮得汪汪亂叫。
二狗子眼睛一亮。
刮風漲潮還真是件美事,不用動手,這肥美鮮嫩的魚兒就會自動送上門來。
“唉呀,快來看呀,地壩有好多魚呀!”
比狗還興奮的肯定是娃娃,一個小蝴蝶結撐開肉乎乎的臉大吼。
誰不知道呢?
魚很懂事,不會厚此薄彼,家家門前都有。
搞得快的,已經將地壩上的生煎變成了鍋里的水煮。
雞精、味精、花椒、蠔油、姜、蔥、蒜……在燒紅的鍋里來回翻騰,水煮魚、紅燒魚、糖醋魚……,散發(fā)出各種味道,勾得人味液旋流。
二狗子同他的大黃狗一樣,都是單身。
有自己的一份定少不了狗伴的那份。
魚身歸了自己,魚頭歸了大黃。
飯后,他仰望天空,發(fā)了半天的呆,才想起帶上自己的狗伴去地里看看莊稼。
不看還好,看了也無所謂,反正地里的果樹已經東倒西歪,種的蔬菜早被沖沒了影兒,剩下青一色的黃土。
二狗子也懶得理會,相鄰的地里到處是人,幾個一起將果樹扶正,重新種好,能撿到的蔬菜也再次被摁進土里。
上了歲數的人老愛懷舊,什么都舍不得,就幾棵青菜的事兒,嘴里還不住的嚷嚷“造孽呀,造孽呀!”
沒事的人一般都是光棍,二狗子背縛雙手,悠哉悠哉地在那些若有若無的田梗上晃來晃去。
他和大黃晃著晃著,就到晃到蒼栗湖邊。
“噫?”
抓抓頭皮屑,二狗子懷疑自己的記憶是不是出了問題。
這蒼栗湖不是除了水還是水嗎?怎么今天湖中多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