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藝愣望著我,語出呢喃“你是?”
梅朵小聲問“郭藝,你不記得她了嗎?”
郭藝搖頭,梅朵悵然道“她是你的小學同學易子歸呀!”
“易子歸!”郭藝吃驚“你怎么來了?老同學,咱們好多年沒見啦!”
我苦笑“是呀,為了生活成天瞎忙。是周東在群里說你病了,我們才找到這里。”
“謝謝你們!”說完他好像已經耗盡所有的力氣重新躺回被窩中閉上眼睛。
“梅朵,咱們的家不能住啦!”他的聲音從被子下面發出來雖然小聲卻是氣憤難忍。
“郭藝,你也住在老家嗎?”現在的年輕人大都在外面打工,我不免要多問一句。
被子上下移動算是回答。
梅朵心知肚明氣道“你是不是說垃圾處理廠害死了大家?”
被子又上下移動。
“垃圾處理廠的事還是沒人管嗎?”嘴上問著,心里想著,明明姚樂梅答應得好好的,怎么就不見行動呢?
“找他們要說法去!”梅朵義憤填膺。
這丫頭不會是要找人打架吧,我看她的樣子恨不得將那里的人扒皮削骨,便又多問一句“怎么個要法?”
“游行示威,我帶村民們一起把垃圾處理廠外面那兩條公路給堵了,看到時有沒有人管這事兒。”
“啊!你不會說真的吧?”
梅朵見我膽小怕事的樣子生出幾分失望。
說話間我剝好一支香蕉遞給郭藝,他未能坐起,側身咬了兩口便擱到旁邊的小柜上。
我們又聊了一會兒無非是些鼓勵安慰的話。
離開時他媽媽將我們送到門外,避開他后才開始談論病情。
沒等我們開口,阿姨就像決堤的河壩淚水狂瀉。
邊哭邊述說“謝謝你們這些同學能來看望我們郭藝。醫生說他得的是肺癌,還未到晚期,說是市里、省里的大醫院設備好,醫生的技術好,還有最好的抗癌藥,我們如果轉院治療的話活下來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那你們為什么還不轉院?”瞧我這情商,話一出阿姨哭得更傷心了。
“我們也想呀,在確診之前光檢查費就花了好幾萬,現在又是住院費,天天花錢就像流水一樣。”
梅朵問道“現在的住院費不是可以報銷嗎?”
“說是這么說,醫生告訴我們治這病的大都是自費藥,根本報銷不了。三親六戚能借的我們都借了個遍,說是血濃于水,真正遇到事情才知道人情炎涼,他們寧愿送個三百五百也不愿多借一分。”
說到錢,我從包里取出薄薄的十多張紅票子雙手遞過去說道“阿姨這是梅朵、旅潔、倩倩和我的一點心意,雖然幫不上什么忙,還請阿姨收下。”
阿姨沒有推脫,接下時又是一番感謝。
我突然想起什么問她“阿姨,郭藝買過保險嗎?”
她搖頭嘆氣,滿心后悔道“他有個表姐做保險十多年了,每次來我家都要推保險,煩死個人啦!后來我們被她纏得沒辦法就買了一份。去年他嬸嬸說保險不好,都是騙人的,我們信了她的話就去退啦,沒想到……”
阿姨不住拭淚僥幸道“你們讀過書的人懂這些,你們說我現在把錢交進去,多交一點都可以,保險公司還能保我們嗎?”
我搖頭無奈道“我也是做保險的,你們已經退保了,與保險公司簽的合同也就失效啦!”
“哎!都怪我,都怪我呀!別人說什么都信,沒有頭腦比豬還蠢!”
“阿姨,你也別再自責了,車到山前必有路,大家一起想辦法,問題總會解決的。”我安慰道。
離開醫院,心里琢磨的就是錢的事。我一共給了阿姨一千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