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到灶炕前,把里面的柴火架得更高,讓它們燒得更旺,不知為何,我想要讓這些大都市來的人都記住這鄉村的味道,不光是食物的香味,還有這柴火的芬芳。柴火旺如火藥,灶坑像戰場,噼啪聲不斷,真的吸引了客人的目光,一個個的躍躍欲試,都往灶前湊。
沒等到他們動手,熱騰騰的面條就要出鍋了。
梅媽媽隨手就端出一大堆碗來,這也難怪,她天生好客,多余的碗筷隨時準備著。
她將雞蛋分裝在這些碗里,我同他們一樣早就饞得按賴不住啦!哪里還顧得上文雅,自立更生裝了一碗就往外面跑。梅媽媽在后面吼“子歸別忙,還沒放調料。”
再說這調料也是梅媽媽自制的,有油辣子海椒、霉豆腐、榨菜醬油、豆鼓、青花椒油、酸菜泥、肉醬……唉喲,你都無法想象,那香氣是一層再加一層再再加一層……鉆進你的鼻孔,搞得你那個饑渴狀,中邪一般,不,是成妖一般,你是白骨精,那些調料是人,貪婪的想要部吸光!
我還在聞氣味,那幫人已經呼啦呼啦吃上了癮。聽說城里的孩子總要追著喂飯,我看不是呀,那是兩對兄妹吧,吃得挺帶勁,完不用大人管。
這個時候梅爸爸陰尸出棺似的無精打彩的走過來,我望了望他出棺的地方,是廁所,他瞟了兩眼多余的人陰陽怪氣地說道“我們家出了兩大慈善家,只是不知道人家那些慈善家會不會像我們一樣,窮得都快去要飯啦!”
客人們望著家里的男主人,看他蒼老的面孔猜想應該是主婦的公公吧,一般親爹不會這么指責自己的女兒,大家多少有些為自己的失態而后悔,一個男人放下了筷子,不好意思道“大叔真對不起,給您們家添麻煩了,這樣面條多少錢一碗你報個價行不?”
叫自己大姐,叫丈夫大叔,梅媽媽噗嗤一聲笑了,她走到丈夫身邊將他拉進灶房估計是講了一番道理吧,反正梅叔叔出來后臉色就變啦。
梅媽媽對他們說道“來者皆客,我老婆子行醫幾十年,干的都是行善積德的事,區區幾碗面條又算得了什么?”
嘿,想不到這位大姐還有滿腹的俠肝義膽,更讓大家敬佩不已。
孩子的爸爸問道“大姐你是老中醫嗎?”
梅媽媽慢悠悠的回他“孩子不要叫我大姐,我呀都是六十歲的人了,你還是叫我阿姨吧,老中醫算不上,只是從十歲開始就向師傅學習中草藥,替人看病,可是我沒什么文化,落伍了跟不上時代了!也不能再叫醫生了,大不了只算得上個采藥人。”
梅媽媽的話讓我們動容又惋惜。
光顧著吃啦,梅朵這才想起來一件事問那他們“你們怎么會想到來這里看鳥看花呢?昨天晚上在樹林里搭帳篷的是你們吧?”
剛才想給面錢的男人給了我們答案,原來梅朵家繁花似錦,鳥雀盈門的奇觀經由一幫大媽的嘴很快傳遍了水凹鎮,此一怪象在發達的網絡時代又被鎮上的人通過手機和電腦轉載到了國各地。正在扒拉面條的這群人是兩兄弟和他們的父母妻兒,他們正是看到網上的視頻后慕名而來,昨晚遇見的帳篷的確屬于他們。
“我的爺爺,怎么停一次電,休兩天假我這地方就成網紅了?”梅朵叨叨。
接著人們想要的奇景出現啦。
燕子醒來,吵吵鬧鬧的從巢里伸出頭來,“嘰嘰嘰嘰”同下面的人打完招呼后展翅起飛,一只接著一只離開了鳥巢飛向門外,總有幾個不懂事的回旋在屋內搞點小破壞,幾顆鳥屎從天而降,氣得梅媽媽舉起了掃把,卻又舍不得打下去。孩子們咯咯咯笑得好歡,就算是在搞惡作劇,也覺得它們可愛。
燕子飛光麻雀出巢,這種小心翼翼的居民可就乖巧多了,它們展現的畫面叫一哄而散,哄那個動作是一個小姑娘發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