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西華笑著說,“梁先生,這房子每月租金四十塊,物業管理費和水電費包是十塊,一共五十塊,無需押金。”
五十塊確實不高,梁實秋的好友徐志摩和陸小曼在滬市法租界福熙路的四明新村租了一所房子,每月是一百五十多塊大洋。這年頭普通平民家的年收入在三百到五百塊,當然滬市是最高的,京師房多人少,二十幾塊就能租一個大院子,而這點錢,在滬市只能租個沒有廁所沒有廚房沒有客廳的小單間罷了。
梁先生逃離京師,隨身銀錢并不多,要租肯定能租,只是自己就需要外出工作,不能享受有限的私人時間罷了。
“爸爸,我們能在家洗澡了,有淋浴誒,還有水呢。”兒子在樓上傳來興奮的喊聲,梁實秋心中一軟,正要說話。
魯西華看到梁先生臉露為難之色,心下就明白了,開口說道,“梁先生,按說您遠道而來,我也不該打擾您。只是我這小區播音室現在缺個掌控的人,當下是我妹妹在管,每日播音都是隨性而來,沒個統籌。梁先生若要愿意,就隔天抽空半日到小區播音室給我妹妹他們七八個人安排安排工作。我每月付您四百塊,您看怎么樣?像最近我們要改編的故事《劉三姐》就需要您多多斧正啊?!?
梁先生抬頭看著面前年輕的魯西華,他心里清楚,這是魯西華在給自己找收入來源,這個特別的小區廣播確實是文學載體傳播的一種新方式,剛才進來時,廣播里播放的《新白娘子傳奇》自己就很喜歡,更別說還在籌備之中的那個發生在唐朝,叫做《劉三姐》的故事。這一切都掏在自己心中的癢處。
“爸爸要上廣播嘍!爸爸要上廣播嘍!”孩子們在樓上拍手叫著,梁先生嘆了口氣,開口說道,“魯老板,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梁先生能住在這里,我才是三生有幸啊,哈哈哈哈。”魯西華看到梁先生最終答應了下來,這才十分高興。
冬去春來,梁實秋在“彩苑”住得十分開心,他最終還是選了一樓住下了,每天聽著鳥叫起床,在衛生間對著鏡子梳洗干凈,妻子已經從“西苑”的早點攤,把早點買了回來。父母的哮喘也有了很大的好轉,山城的吃食多以麻辣,但是近年來北來的人居多,自己也在“西苑”地攤上吃到了京師的爆羊肚,雖說不是很正宗,但是對于身在幾千里外,遠離家鄉的自己,多少是個想念。
吃過早飯,拿起報紙端著茶壺,梁先生就邁著小步往“華苑”走去,自家外面雖說也有花園,但總歸顯得小氣,沒有“華苑”那個堪比中央廣場的五畝小公園來的舒服。“華苑”里遛鳥的、打拳的、下棋的參差其間,人多卻不顯得喧鬧,被自然的風聲、樹葉聲、鳥聲掩蓋了起來。偶爾轉過幾棵大樹,才發現前面有幾個老師在討論學校里的孩子。
找一個亭子坐下,迎著樹葉間灑下的輝光,喝上一口清茶,對著報紙細細評味起來,若有閑暇,叫上幾個鄰居,約著去背后的歌樂山漫步,參訪山中的寺剎,更是別有一番滋味。自己不禁想念其遠方的朋友起來,忽然腦子里一動,何不邀請他們到山城居住,大家成為鄰居,每日談論詩詞時事,也是一樁美事。當天晚上,梁先生便回家提筆寫了幾封信,通過小區的郵筒寄望遠方的朋友。
其間謝婉瑩、鄭振鐸等好友相約而來,一時之間山城的西華小區成了各類文學的宣傳點。
十二月初的一個夜晚。
“西華,你說日寇會大勢屠殺我們華夏人嗎?”二十歲的韓彩兒已經是個大姑娘了,長得亭亭玉立。眼眉之間卻帶著一絲哀愁。
“盧溝橋事變”之后日寇吹響了正式進攻華夏大地的號角,也掀起了華夏民族進行面抗戰的波瀾,自此之后這個苦難的民族將在困境之中崛起,厚積薄發,最終傲立世界之巔。
轟炸金陵、淞滬會戰、國家政府